其实谁心里头都清楚，林小娘大概率已经遇害了。

再加上当时从后院挖出来的诸多尸骸，早已经完全无从辨认身份、更加谈不上让家属来认领、入土为安。

带队的县丞思虑一番之后，便说了一句。

“便留下这一株牡丹苗吧，向死而生，这一株牡丹苗便叫它林小娘。”

“这丛下诸多无辜冤魂，也叫它们林小娘吧。”

寺庙残杀无辜女性，以女人血肉饲养牡丹这案子曝光告发没多久，武皇开始了又一次大规模针对李唐皇族的打压、屠杀。

这些事在各种史书中並无记载，是真是假其实也从无考证。

慧明小和尚之所以知道这林小娘的由来，以及其背后的故事。

说来还是因为另外一段故事。

慧明小和尚没有和我细说另外那段故事，只说大唐时期，东都洛阳城外有一座寺庙。

大雄正殿之后，供奉有一尊手持牡丹的泥塑神像，神像没有菩萨、罗汉之类的称呼，只有个名字。

林小娘。

封建时期，因为三从四德等等因素限制，很长一段时內，女性地位其实很低。

许多寺庙甚至於不接待女香客。

而那座寺庙开了后门，接待女香客，后门入、正殿之后跪於林小娘泥像之前虔诚焚香。

因为我开著免提，林思意在旁边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紧皱著眉头，神色很复杂，既担忧父亲林国栋的安危，更因为这林小娘的由来，感觉內心压抑悲痛。

我其实也差不多。

但相较於林思意，我心里头多了一份不解。

“慧明，按你所说，这林小娘是让牡丹案曝光的大功臣，是她为那些被残忍杀害的女性爭取到了沉冤得雪的机会。”

“將泥像摆在大雄宝殿之后，专给女香客烧香。”

“这不都证明这林小娘，应当是专门庇护女性的一位神明。”

“就像床头婆婆，是保护孩童的神明。”

“阿弥陀佛，许仙你往日里的聪慧劲呢？怎地今日倒是愚笨了。”

“是神明还是恶魔，一念之间，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还有这林小娘，如果是林小娘本人的话，那的的確確是一位心怀正义、有大气魄的女子。”

“可许仙你別忘了，林小娘不知所踪之后，林小娘这名字就成了那满院用女人血肉、用无辜冤魂饲养的牡丹之名。”

“或者说用女人血肉来饲养牡丹这种邪门方法，也可以叫做林小娘。”

“所以啊林小娘这名字，其实更像是一个符號、一个统称。”

“许仙你现在碰到的那一株牡丹，也可以叫林小娘。”

“那一株牡丹，未必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可能是后世有人以血肉饲养的邪门方式培育的。”

“但不管如何，那一株牡丹绝不是什么世间仅有的好玩意，是罪恶、冤孽之。”

“而且听你所言，似乎现在那一株林小娘，要比林小娘这故事里的牡丹更邪门。”

“能以之娇艷，迷惑人心、顛倒神志，尤其是碰上本身就喜爱朵、喜好牡丹的爱之人，这种效果只怕更强。”

“许仙到时候你得小心些处理。”

“放心吧，既然知道了根由，我肯定还做足万全准备。”

“那行，这林小娘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冥龙的事儿，我查到一点线索，等会我发简讯给你。”

“好，刘菲菲这事一日不解决，我也是一日难安。”

刚掛断电话没一会，我就收到了慧明小和尚发来的简讯。

奇怪的是，简讯里头並没有明確提及这段时间，慧明小和尚究竟查到了什么关於冥龙、关於刘菲菲的线索。

简讯里头只有一个地名。

阳宗湖。

阳宗湖是距离省城近一百公里外的一处自然风景区，很大的一个天然湖泊，据说那边景色怡人。

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

我倒是还没去过。

眼下也没时间，跑一趟阳宗湖，得先处理林小娘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