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染归途 煌煌少年行
通风口的铁柵栏被铁丝撬得“咯吱”作响,火星顺著缝隙落在萧彻的手背上。他咬著牙发力,右腿的锁魂钉伤口突然崩裂,黑血顺著裤管滴在温澜依弟弟的囚服上,晕开朵丑陋的。
“萧大哥,我来帮你。”少年怯生生地递过块磨尖的瓦片,他的手腕还留著镣銬的红痕,那是昨夜试图越狱时被狱卒用铁棍砸的。
萧彻接过瓦片塞进柵栏缝隙,余光瞥见水牢入口的火把越来越近。秘云卫的呼喝声裹著铁链拖地的脆响,像条毒蛇正顺著石阶爬上来。他摸出华黔云留下的铁丝,突然將半枚紫藤玉佩塞进少年怀里:“拿著这个,到了废庙找个穿青布短打的姑娘,她会带你去找你姐姐。”
少年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你不跟我们走吗?”
“我得给你们断后。”萧彻终於撬开最后根铁条,通风口的风灌进来,带著外面自由的气息,“记住,永远別相信戴紫藤银戒的人,包括……我祖父。”
他將少年拖出通风口时,秘云卫的长戟已经刺破水牢的木门。为首的“影”字营死士认出他的脸,突然发出刺耳的狞笑:“少统领竟帮著外人越狱?华老帮主知道了,定会扒了你的皮!”
萧彻反手將铁柵栏推回原位,绕指柔的剑鞘从怀中滑出——那是华黔云匆忙中落下的,剑穗上的紫藤玉佩在火把下泛著光。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祖父教他练剑时说的话:“萧家的剑,要为华家而拔。”
可此刻握剑的手,却在为华家的叛逆断后。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萧彻的剑尖在潮湿的地面划出半道弧线,將秘云卫的注意力引向自己,“兵符在我身上,有种的就来拿。”
死士们果然被激怒,长戟如林般刺来。萧彻的身形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右腿的伤让他每一次转身都痛如刀割,却硬是凭著踏雪骑的马术底子,將长戟的攻势一一化解。
通风口外传来少年的哭喊:“萧大哥!”
“走!”萧彻的剑穗扫过火把,火星溅在死士的甲冑上,“告诉华公子,兵符我藏在……”
话音被长戟穿透胸膛的闷响截断。三柄长戟同时从不同方向袭来,他本可以侧身避开,却故意挺直了胸膛——只有这样,才能为通风口的少年爭取更多时间。
黑血从嘴角涌出时,萧彻看见自己的血滴在绕指柔的剑鞘上,与华黔云之前留下的血跡融在一起,竟泛出奇异的金红色。他想起父亲说过,华萧两家的血脉本就同源,只是被权力生生劈开。
“少统领!”有个秘云卫突然收戟后退,他的左臂刻著个“萧”字,是萧家的家奴,“老帮主还在城外等你,跟我走,我带你……”
“不必了。”萧彻的剑突然转向自己的咽喉,“我爹说过,萧家的人,要么站著生,要么跪著死。”他望著通风口的方向,那里的天光正一点点亮起来,“可惜……没能亲手把兵符交给华黔云。”
绕指柔的剑锋划破咽喉的剎那,他听见第五声钟响从洛阳城传来。午时已到,温澜依的弟弟终究是错过了问斩的时辰,这或许是他能为那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死士们的欢呼声在水牢里炸开时,萧彻的意识正一点点沉入黑暗。他仿佛看见小时候,华黔云举著半块桂糕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他“表哥”,阳光落在两人发间,都泛著柔软的金芒。
原来有些牵绊,从一开始就刻在骨血里,任凭刀砍剑劈,也断不了。
废庙的铜铃在风中摇晃,苏綰的软鞭突然绷紧。她看见通风口的茅草动了动,先是探出颗沾满尘土的脑袋,接著是个瘦小的身影滚落在地——是温澜依的弟弟!
“萧大哥呢?”她衝过去扶住少年,软鞭下意识地指向庙门,那里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少年的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攥著怀里的紫藤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綰的心瞬间沉入冰窖,她看见少年囚服上的黑血,那不是他的。
“华公子!”她突然衝著通往水牢的方向大喊,声音在空荡的庙宇里撞出回声,“萧彻他……”
话音未落,华黔云踉蹌著衝进庙门,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青布短打被血浸透成深褐色。他的绕指柔上还滴著血,剑穗的红绳缠著半片染血的衣料——那是萧彻的囚服碎片。
“他在哪?”
少年突然哭出声:“萧大哥被长戟……被长戟钉在水牢里了!他说兵符藏在……藏在狱卒长的靴子里!”
华黔云的剑“噹啷”掉在地上。他想起狱卒长踢向苏綰的那一脚,靴底沾著的泥里混著块硬物,当时只当是石子,原来竟是兵符!
“我们得回去拿!”他转身就要衝出庙门,却被苏綰死死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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