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紫袍染血 煌煌少年行
洛阳的雪总带著股铁锈味。两年后的冬至,华黔云踩著秘云卫署衙的积雪,將最后一卷“武氏亲族贪腐录”封进铜匣时,檐角的冰棱突然坠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尖锐的稜角。
“统领,永泰公主府的人求见。”亲卫捧著盏热茶进来,茶盏上的紫藤纹被热气熏得发潮——这是苏綰亲手烧制的,两年间,秘云卫署衙的每个角落都爬满了紫藤,像在掩盖过去的血腥。
华黔云的绕指柔在案几上轻叩,剑穗上的红绳缠著枚银质令牌,上面“秘云卫统领”五个字被摩挲得发亮。他想起三天前,李隆基在天津桥递来的密信,字跡潦草得像急著赶路:“永泰公主府有异,武承嗣的人在府外盘桓多日。”
走进永泰公主府时,梅香里混著淡淡的药味。李仙蕙斜倚在暖榻上,脸色比身上的素色锦缎还白,腕间的银鐲刻著极小的“显”字——是太子李显亲手为她打的,如今却隨著主人的咳嗽轻轻颤动。
“华统领。”公主的声音像风中的残烛,指著案上的锦盒,“这是我夫婿武延基昨夜交给我的,说若他出事,就把这个交给临淄王。”
锦盒打开的瞬间,华黔云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是半张舆图,標註著武氏亲族在洛阳城外的私兵布防,最显眼处用硃砂画著个圈——正是当年华鹤年藏匿密信的云门山秘库,如今竟成了武家囤积兵器的据点。
“武延基他……”
“被武承嗣带走了。”公主的银鐲突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说他私通废太子余党,要关进丽景门再审。可我们都知道,他们是怕这舆图……”
话音未落,府外突然传来铁甲摩擦的脆响。华黔云抓起绕指柔衝到门口,只见武承嗣带著赤衣吏堵住了府门,手里的铁尺还滴著血——那是守门侍卫的血,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像朵丑陋的红梅。
“华统领倒是来得巧。”武承嗣的笑里藏著冰,“公主勾结叛党,私藏兵防舆图,按律该连坐。念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交出锦盒,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华黔云的剑突然出鞘,剑光在雪地里划出青弧,斩断了武承嗣挥来的铁尺:“公主是太子之女,没有陛下旨意,谁敢动她?”
“陛下?”武承嗣突然大笑,从怀里掏出份明黄捲轴,“陛下刚下的口諭,说永泰公主府意图谋反,著丽景门彻查!”他的目光扫过华黔云左耳后的硃砂痣,“怎么?华统领想包庇叛党,步你祖父的后尘?”
暖榻上的李仙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染红了素色锦缎。她指著武承嗣的鼻子,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你们……你们是怕我揭发你们谋夺皇位的野心!武延基在秘库找到了你们私铸的龙袍,对不对?”
武承嗣的脸瞬间涨红,铁尺突然指向公主:“疯妇!满口胡言!”
华黔云的绕指柔横在两人之间,剑脊將铁尺挡在半空:“公主身体不適,有什么事,冲我来。”他的余光瞥见公主悄悄將半张舆图塞进枕下,银鐲在枕套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赤衣吏的铁尺如潮水般涌来。华黔云的绕指柔在雪地里织成密网,剑穗上的红绳缠住赤衣吏的脚踝,借力將他们甩向武承嗣——这两年,他將柳云的“流云三式”与苏綰的软鞭技法融合,剑法里多了几分柔韧,少了些戾气。
但赤衣吏的数量实在太多,他很快就被逼到了暖榻边。李仙蕙突然抓起案上的烛台,狠狠砸向武承嗣的面门,趁他躲闪的瞬间,將枕下的舆图塞进华黔云怀里:“交给临淄王……一定要……”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僵住,嘴角溢出黑血——竟是被躲在暗处的弓箭手射中了心口,箭簇上的幽蓝在雪光里闪著毒光。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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