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路传证 煌煌少年行
洛阳城的夜雨带著腥气,打在秘云卫署衙的青瓦上,像无数双叩门的手。华黔云正用苏慕遮留下的药粉处理苏綰的伤口,软鞭抽断的指骨刚接好,绷带下的皮肉还在渗血——那是昨夜衝击武承嗣护卫时伤的。
“统领,西线传信兵到了!”亲卫撞开房门时,甲冑上的雨水溅在案上,晕开了舆图上“云门山”三个字,“带了……带了秘云卫的信物!”
闯进来的传信兵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怀里却死死抱著个油布包。他看见华黔云的瞬间,突然跪倒在地,油布包“咚”地砸在砖上,发出沉重的响:“统领……西线……全没了……”
油布包里是个铜匣,锁孔里还插著半截断匙,显然是被强行撬开又重新锁上的。华黔云认出匣身的“秘”字烙印——是秘云卫最高级別的密信匣,只有镇守边关的都指挥使才能启用。
“谁干的?”苏綰的软鞭突然缠上铜匣,指尖触到匣身的凹痕,那是被马蹄踩过的痕跡。
传信兵咳著血,指节死死抠著砖缝:“是……是武三思的玄甲军……在函谷关设了伏……我们二十七个弟兄……就活了我一个……”他从怀里掏出片染血的羊皮,上面用刀刻著“武氏私兵已过潼关”,“这是……都指挥使临死前让我带的……说能证明他们谋反……”
铜匣打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里面是卷泛黄的帐册,每一页都记载著武氏亲族近十年的军费支出,最末页的硃砂印赫然是“军器监”——这意味著武家不仅私藏兵器,还挪用了边关的军餉,仅云门山兵器库的费,就足够装备五万正规军。
“还有这个。”传信兵的手探进怀里,摸出块被血浸透的令牌,上面的“李”字已模糊不清,“都指挥使说……这是庐陵王早年在边关的信物,凭这个……能调动潼关的守军……”
话音未落,他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黑血。华黔云撕开他的衣襟,只见后心处有个极小的针孔,针头上的幽蓝与当年武承嗣用的透骨钉如出一辙。
“是淬了毒的透骨钉……”苏綰的软鞭缠上他的手腕,却只摸到渐渐变冷的皮肤,“他撑不了多久了。”
传信兵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死死抓住华黔云的衣袖:“告诉陛下……武家的玄甲军……三天后……会冒充突厥兵……偷袭洛阳……”他的手突然垂落,最后望著窗外的方向,那里的雨幕里,隱约能看见秘云卫的旗帜在风雨中摇晃。
华黔云將帐册与令牌塞进怀里,绕指柔的剑穗在烛火下轻轻颤动。他想起传信兵说的“二十七个弟兄”,想起西线秘云卫的都指挥使——那是个总爱叼著旱菸袋的老兵,去年还在洛阳城的紫藤树下,教温小七打弹弓。
“他们走得值。”苏綰的声音有些哑,软鞭卷著铜匣上的断匙,“这帐册,就是压垮武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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