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章 血染狼营  煌煌少年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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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史避开飞来的朴刀,看著火海里的燕离石,突然觉得心惊——这独臂汉明明可以逃走,却选择用这种方式拖住自己。他怒吼著挥刀劈开火焰,弯刀狠狠刺进燕离石的后背。老帮主猛地回头,独臂死死抓住弯刀的宝石柄,指甲抠进都史的手背,鲜血顺著指缝淌下:“突厥狗……休想……踏过潞州一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缓缓倒下时,目光还望著西侧的断崖。都史拔出弯刀,看著燕离石气绝的脸,突然一脚踹向尸体,却发现老帮主的手还紧紧攥著块东西——是半片乾枯的紫藤叶,绿林营的信物,边缘被指温焐得发潮。

雪地里,华黔云背著陈玄礼拼命奔跑,少年的哭声在寒风里断断续续:“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华黔云的眼泪冻在睫毛上,绕指柔的剑穗沾著血和雪,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撤退是对燕离石最好的告慰。

西侧断崖的密道口藏在块巨大的岩石后,绿林营的弟兄们举著火把等候,看见华黔云背上的陈玄礼,却没看到燕离石,瞬间明白了什么。有人忍不住哭出声,很快被同伴捂住嘴——哭声会引来追兵。

“走密道!”华黔云將陈玄礼放下,自己则握著绕指柔守在入口,“快!我断后!”他看著远处突厥营地冲天的火光,那里的廝杀声渐渐平息,都史的狼骑很快就会追来。

绿林营的弟兄们扶著陈玄礼钻进密道,少年的脚步虚浮,却执拗地回头望著华黔云:“你也走……”

“我隨后就来。”华黔云的剑穗在风中飘动,红绳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告诉殿下,老帮主……完成了他的承诺。”

密道的石门缓缓关上时,华黔云听见了狼骑的马蹄声。他转身冲向另一侧的岔路,故意在雪地里留下脚印——他要把追兵引向相反的方向。绕指柔的寒光在月光下闪著冷弧,像在为即將到来的廝杀伴奏,也像在送別那位在火海里站成丰碑的老帮主。

石门后,陈玄礼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著外面渐渐远去的马蹄声,突然狠狠给了自己一拳。少年的眼泪砸在地上,混著从燕离石信物上掉落的紫藤叶碎片,在密道的尘埃里洇出小小的湿痕。

潞州城的天渐渐亮了,华黔云拖著受伤的腿回到城门时,守城的士兵看见他空著的后背,纷纷沉默地低下头。李隆基站在城头,手里捏著华黔云带回的半片紫藤叶,突然摘下头盔,对著黑石山的方向深深鞠躬。城楼下的士兵们跟著跪下,甲冑碰撞的声响在清晨的空气里迴荡,像一首无声的輓歌。

突厥营地的火光渐渐熄灭,都史站在燕离石的尸体旁,看著初升的朝阳染红天际。他突然觉得这日出格外刺眼,挥手让士兵將尸体厚葬——这是草原勇士对可敬对手的礼遇。可当狼骑们挖好坟墓时,却发现老帮主的手指依旧保持著攥握的姿势,仿佛那半片紫藤叶还在掌心,仿佛他还在守护著身后的潞州城。

密道里,陈玄礼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珠滴在石壁上,与燕离石的血、华黔云的血、无数牺牲者的血融在一起。他终於明白,“陈玄礼”这三个字不仅是荣誉,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从今往后,他要带著两个人的信念活下去,带著燕离石的牺牲换来的希望,继续战斗。

而黑石山的雪地上,那道暗红的血痕被新雪覆盖,却永远刻在了每个倖存者的心里。燕离石的壮烈,像颗火种,在潞州城的军民心中燃起了更旺的火焰,照亮了通往胜利的路,也映红了即將到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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