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夜除棘 煌煌少年行
洛阳城的月牙刚爬上紫微宫的角楼,华黔云已带著秘云卫的弟兄隱入西市的阴影。少年的绕指柔藏在宽袖里,剑穗的红绳缠著块墨玉——那是李隆基亲赐的令牌,见玉如见太子,可先斩后奏。今夜的任务,是拔除韦后留在朝中的最后五根毒刺,从吏部侍郎崔日用,到京兆府尹竇从一,个个都是手上沾著血的帮凶。
“头儿,崔府的后门有动静。”秘云卫的老三低声说,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闪著冷光。他原是绿林营的斥候,最擅长追踪,脸上的刀疤是去年在潞州被韦尚礼的人划的,“好像有人要溜。”
华黔云的目光扫过崔府的高墙,青砖上爬满了紫藤,与燕离石的旧宅很像,只是这里的藤蔓被修剪得过於整齐,反而透著刻意的偽装。“左路跟我翻墙,右路去堵后门。”他的声音压得像夜风,绕指柔的剑穗突然绷紧——墙內传来杯盏落地的脆响,显然里面的人已察觉不对。
翻墙而入时,华黔云的指尖抠进砖缝的苔蘚里,能摸到湿冷的露水。崔日用正抱著个锦盒往密道钻,锦盒里的金元宝滚了一地,他的官袍还没来得及换下,玉带歪斜地掛在腰间,看见突然出现的华黔云,嚇得瘫坐在地:“你是谁?敢闯朝廷命官的府邸!”
“取你命的人。”华黔云的绕指柔出鞘,剑穗缠住崔日用的手腕。少年的左眉骨有道新疤,是昨夜审韦后余党时被挣扎的囚徒划的,此刻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中宗陛下的『牵机药』,是你亲手熬的吧?”
崔日用的脸瞬间惨白如纸,锦盒“哐当”落地,露出里面的帐册——上面记著为韦后买毒的银钱,每一笔都沾著血。他突然扑过来想抢帐册,却被华黔云的剑穗绊倒,额头撞在台阶的稜角上,鲜血淌进眼里,模糊了视线。
“秘云卫办案,反抗者格杀勿论!”老三的短刀抵住崔日用的后颈,刀面映著他扭曲的脸。弟兄们迅速搜查府邸,从书房的暗格里翻出韦后的密信,字跡娟秀却透著狠戾,让崔日用在登基后“除去太平公主与李隆基”。
华黔云將密信与帐册塞进怀里,绕指柔的剑穗扫过崔日用的脸:“韦后许你的『户部尚书』,怕是等不到了。”少年的剑突然刺入,动作乾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苏綰总说他心太软,可面对这些弒君的凶手,他的剑从不会抖。
从崔府后门出来时,右路的弟兄已擒住了崔日用的小妾,那女人抱著个婴儿,哭得撕心裂肺。华黔云看著婴儿懵懂的脸,突然想起苏綰日渐隆起的小腹,声音放缓了些:“孩子留下,送慈幼局。”
下一个目標是竇从一的府邸。京兆府尹的宅第比崔府更张扬,门口的石狮子嘴里镶著金珠,月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眼晕。秘云卫的老五正趴在墙头望风,看见华黔云的信號,突然吹了声口哨——这是“有埋伏”的暗號。
“里面有红袖卫的旧部,大约五十人。”老五的箭簇搭在弦上,箭头涂著苏綰给的迷药,“竇从一在正厅摆了鸿门宴,好像在等什么人。”
华黔云的绕指柔缠上腰间的火摺子,那是用燕离石留下的紫藤纤维做的,遇风不灭。“左路用迷药箭清外围,右路跟我走侧门。”他看著正厅的窗户,里面的烛火映出人影,有人正举著酒杯,笑得格外刺耳——那是当年逼死李重俊太子的帮凶,手上沾著东宫侍卫的血。
侧门的守卫刚要拔刀,就被华黔云的剑穗缠住咽喉。少年的绕指柔如青蛇出洞,剑刃划破对方甲冑的缝隙,动作快得像道闪电。秘云卫的弟兄们紧隨其后,短刀与弩箭配合默契,很快解决了外围的守卫,血腥味混著夜香的味,在巷子里瀰漫开来。
正厅里的竇从一还在高谈阔论,手里的酒杯盛著琥珀色的酒,是当年韦后赏赐的“合欢酒”。他看见华黔云破门而入,突然將酒杯砸过来,酒液里竟掺著火星——原来杯底藏著硫磺粉。
“找死!”华黔云的绕指柔劈断酒壶,火星溅在地上,却没引燃什么。竇从一的算盘落了空,转身想从屏风后的密道逃,却被老三的短刀抵住后腰,锦袍被刀尖挑破,露出里面绣著的凤纹——那是韦后私赐的,寻常官员根本不敢穿。
“韦后都死了,你还抱著这些念想?”华黔云的剑穗扫过案上的密信,上面写著“待风声过后,共投突厥”,落款处还盖著竇从一的私印。少年的目光冷得像冰,“中宗陛下驾崩那日,你带人查封东宫,杀了多少无辜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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