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0章 余烬肃清  煌煌少年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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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的气氛瞬间凝固。群臣嚇得大气都不敢出,看著吏部尚书被拖出去时踢翻的香炉,灰烬在晨光里飘得像雪。李隆基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看见有人额头冒汗,有人手在袖中绞著,突然提高声音:“三日之內,凡主动自首者,可免死罪;若被查出,株连九族!”

散朝后,洛阳城立刻掀起了搜捕风暴。飞骑营与羽林卫分成百队,挨家挨户搜查,红袖卫的信物、韦后赏赐的器物、甚至与韦氏宗亲说过话的证词,都成了定罪的证据。陈玄礼的绿林营弟兄们也加入其中,他们熟悉洛阳的大街小巷,知道哪些宅院有暗门,哪些墙缝能藏东西,很快就从西市的酒肆地窖里搜出了崔日用的帐本,上面记著所有与红袖卫有牵连的官员名单。

太平公主站在紫微宫的角楼上,看著洛阳城的炊烟里混著烟火气——那是羽林卫在焚烧查获的凤纹器物。她的金步摇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响,突然对身边的侍女说:“把这份名单交给李隆基。”手里的锦盒里装著韦后亲擬的“新朝官员名单”,上面有三十多个名字,都是准备在她称帝后重用的人。

“公主不怕太子觉得您……”侍女的声音压得极低。

“他不会。”太平公主的目光望向东宫的方向,那里的药味顺著风飘过来,带著苦涩的暖意,“他需要这个,就像需要陈玄礼活著一样。”

东宫的偏殿里,陈玄礼正喝著苏綰餵的药汤。药汁苦得他皱紧眉头,左脸的伤疤却舒展了些,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他看著李隆基送来的名单,突然用没受伤的右手拍了拍榻边的长戟:“这个王元宝,是韦后的远房表舅,在南市开了家绸缎庄,去年逼死过三个织锦的女工。”

“还有这个李龟年,”华黔云的绕指柔指著另一个名字,剑穗的红绳缠著半片帐册,“表面是乐师,其实是红袖卫的信使,专门在宴会上传递密信。”

李隆基坐在榻边的椅子上,手里的狼毫笔在名单上圈划著名。他听著两人的话,突然觉得心里很满——这些藏在市井里的罪恶,若不是有陈玄礼这样的人,恐怕永远不会被揭开。

“葛將军已带人去抓了。”李隆基放下笔,目光落在陈玄礼的后背,“陈藏器先生说,你这伤至少要养三个月,这段时间,绿林营的事就交给华黔云代管。”

陈玄礼刚要反对,就被苏綰用软鞭轻轻抽了下胳膊:“听话,不然我就让陈先生给你用最苦的药。”少女的眼底闪著泪光,却故意板著脸,“你要是再乱动,以后就只能用左手握戟了。”

陈玄礼只好作罢,看著华黔云收起名单,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红袖卫的总领翠儿,她的双匕上刻著『飞香』二字,那是韦后飞香殿的记號,说不定……”

“已经查了。”李隆基的声音带著笑意,“飞香殿的二十七个宫女都审过了,有三个是红袖卫的暗线,已经处理了。”他站起身,拍了拍陈玄礼的肩,“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洛阳城的繁——那时,这里再也没有红袖卫,没有毒箭,只有太平。”

陈玄礼的眼睛突然亮了。他想起燕离石生前总说,等天下太平了,要在洛阳城外种满紫藤,让绿林营的弟兄们都过上安稳日子。如今老帮主不在了,这个愿望却快要实现了。

夜幕降临时,洛阳城的四门都掛起了灯笼,照亮那些悬著的首级。搜捕的队伍还在街巷里穿行,却已很少遇到抵抗,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自首,抱著铺盖卷站在衙门外,等著发落。

东宫的偏殿里,药味渐渐淡了些。陈玄礼睡著了,左脸的伤疤在烛光里泛著柔和的红。苏綰坐在榻边,软鞭缠著他没受伤的手,指尖轻轻抚过他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戟留下的印记,粗糙却温暖。

华黔云的绕指柔靠在榻边,剑穗与苏綰的软鞭缠在一起,像株並蒂的紫藤。李隆基站在窗外,看著屋里的情景,突然觉得心里很静。这场由韦后引发的血雨腥风,终於快要落下帷幕,而那些在风雨中守护的人,终將迎来属於他们的安寧。

月光透过窗欞,照在陈玄礼的脸上,左脸的伤疤在月色里泛著银白的光,像枚刻在皮肉上的勋章。李隆基知道,这道疤会跟著少年一辈子,提醒著他曾经的牺牲,也见证著即將到来的太平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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