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肃清暗线 煌煌少年行
江南的秋雨总带著股挥之不去的潮气,润州城外的竹林里,腐叶在脚下碾出细碎的声响。华黔云的绕指柔剑斜斜倚在竹节上,剑穗的红绸缠著半截刚从土里刨出的狼毫——这是突厥使者特有的笔,笔尖还沾著未乾的墨,墨色里混著极细的沙粒,与漠北的风沙同出一源。
“头儿,前面的破庙里有动静。”秘云卫的“土拨鼠”从树根后探出头,鼻尖沾著泥屑。他最擅长追踪踪跡,此刻手里捏著片染血的麻布,布纹里织著极小的狼头图案,“是突厥的『狼牙卫』,昨晚在运河边杀了咱们三个弟兄,抢走了那箱假帐册。”
华黔云的指尖捻起那截狼毫,墨跡在指腹晕开,带著股刺鼻的羊膻味。这是太平公主故意放出的“诱饵”——那箱假帐册里,夹著润州军械库的布防图,图上的巡逻路线標得错漏百出,显然是给狼牙卫设的陷阱。
“他们以为拿到了真东西。”华黔云的绕指柔剑突然轻颤,剑穗的红绸无风自动,“破庙里的香火味不对,混著突厥的酥油味,至少藏了二十人。”
土拨鼠从腰间解下火摺子:“要不要烧了这庙?”
“不必。”华黔云的目光扫过竹林深处,那里的晨雾里藏著道青影——是苏綰派来的药童,手里捧著个陶罐,里面是用曼陀罗和迷迭香熬的药烟,“让他们把帐册带出去,咱们跟著,看看他们的老巢在哪。”
破庙的木门虚掩著,门缝里透出酥油的香气。华黔云的绕指柔剑贴著竹身滑出,剑穗的红绸缠住根垂落的藤蔓,轻轻一盪,整个人如夜鸟般落在庙顶的横樑上。瓦缝里漏下的光,照亮了庙里的景象:十几个戴狼皮帽的汉子围著个高鼻深目的老者,老者正用那截狼毫在帐册上批註,指尖的银戒指在火光里晃出冷芒。
“这布防图是真的?”个疤脸汉子操著生硬的汉话,手里的弯刀在靴底蹭著,“润州军械库的巡逻队,真的会在寅时换岗?”
老者冷笑一声,银戒指敲著帐册:“太平公主府的王德福亲手画的,还能有假?等咱们拿到军械,就顺著运河直抵洛阳,毗伽可汗的铁骑已经在边境等著了,到时候……”
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老者脸色一变,对疤脸汉子使了个眼色:“撤!按原计划去码头,乘船回漠北!”
狼牙卫的人鱼贯而出,动作迅捷如狸猫,怀里都揣著那箱假帐册。华黔云伏在横樑上,看著他们消失在晨雾里,突然对藏在神龕后的土拨鼠打了个手势——跟上。
竹林外的官道上,三辆马车正候著。狼牙卫的人刚要上车,道青影突然从树后闪出,正是苏綰派来的药童。少年抱著陶罐“不小心”撞在疤脸汉子身上,陶罐摔在地上,药烟腾起的白雾瞬间瀰漫开来。
“什么东西?”疤脸汉子刚要拔刀,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手里的弯刀“哐当”落地。周围的狼牙卫也纷纷软倒,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只有那高鼻老者反应快,捂著口鼻往马车后躲,却被道青影拦住。
华黔云的绕指柔剑抵在老者咽喉时,晨雾刚好散开。老者看著少年眼底的寒意,银戒指突然弹出根毒针,却被剑穗的红绸缠住手腕。“你是谁?”老者的汉话突然流利起来,“太平公主派你来的?她想杀人灭口?”
“我是来清帐的。”华黔云的剑穗扫过他怀里的帐册,假布防图飘落在地,“韦后倒了,你们这条线早就该断了,偏要有人给你们递假消息,让你们以为还有机会。”
老者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手下,突然明白过来:“是太平公主!她故意让王德福给我们假图,再借你的手除了我们,好让她乾乾净净接手韦后的势力!”
华黔云没说话,绕指柔剑轻轻一挑,老者的银戒指落在掌心。戒指內侧刻著行突厥文,土拨鼠凑过来辨认了半天,低声道:“是『洛阳联络人:莲』。”
莲。太平公主的小字。华黔云捏碎银戒指,里面藏著半张羊皮卷,画的是洛阳城的密道图,终点赫然是紫微宫的御书房——这才是狼牙卫真正要带回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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