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去刑空 煌煌少年行
初冬的清晨,寒气裹著细雪粒子,扑在秘云卫府的朱漆大门上。华黔云踏著薄霜走进衙署,廊下的灯笼还未熄灭,在风里摇出昏黄的光晕。他刚穿过仪门,就见赵九正背著个包袱往外走,像是要出远门。
“统领。”赵九见了他,忙停下脚步,把包袱往身后藏了藏,“您今儿来得早。”
“这是要去哪?”华黔云扫了眼他手里的包袱,剑穗上的冰碴子隨著动作簌簌往下掉。
“回统领,家母捎了些冬衣,正想去后巷取呢。”赵九挠挠头,又觉得不对,“统领找我有事?”
华黔云点头,转身往內堂走:“你去趟京兆府刑房,把前几日抓的那个驛馆杂役王路提出来,带到秘云卫的暗室。”
赵九愣了愣,快步跟上来:“王路?就是那个送迷酒的杂役?”他记得那小子,被抓时嚇得直尿裤子,审了两回也没说出什么新鲜的,“统领怎么突然想起提他?那案子不是说……”
“別多问。”华黔云打断他,推开內堂的门,案上还堆著昨日未看完的卷宗,“去提人就是,记住,別声张,直接带到暗室,我在那等你。”
赵九虽满肚子疑惑,却也知道规矩,重重点头:“晓得!”转身放下包袱,抄起腰牌就往外跑,靴子踩在结霜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华黔云走到案前,翻开王路的卷宗。纸页上的供词依旧潦草,反覆说著“李道麟给了五十文钱,让送壶加了料的酒”,至於送完酒之后做了什么,只说“回杂役房睡觉了”。可他昨夜想了半宿,门房、洒扫婆子、同院杂役的证词都摆在那——没人看见王路从大伴的院子里出来。
一个大活人,进了院子,总不能凭空消失。
他指尖敲著案面,目光落在“驛馆杂役”四个字上。王路在驛馆待了三年,说是託了个远房亲戚的关係进来的,那亲戚早不知去了哪,平日里沉默寡言,见了谁都低著头,像株不起眼的草,谁也没细究过他的来路。这样一个人,真的只是被李道麟临时收买的跑腿?
內堂的铜壶滴漏滴答作响,半个时辰过去了,赵九还没回来。华黔云皱起眉,按说从秘云卫到京兆府刑房,一来一回最多一个时辰,这都快一个半时辰了。
正想著,外堂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九脸色铁青地闯进来,斗篷上落满了雪。
“统领!”他声音发颤,带著股寒意,“人……人没了!”
华黔云猛地抬头:“什么叫没了?”
“我去刑房问牢头,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说王路两天前就被人提走了!”赵九喘著粗气,从怀里掏出块被捏皱的腰牌,“说是……说是內侍省的人,拿著高公公的令牌提走的!”
“两天前?”华黔云霍然起身,木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高力士?”
这就不是巧合了。他昨日才起了再审王路的念头,今日要提人,却被告知对方两天前就被高力士提走了——高力士是新帝的心腹,怎会提前两天就盯上一个不起眼的杂役?
“牢头说,提人的时候没说原因,只说是高公公要亲自问话。”赵九的声音更低了,“我问提去了哪,他说不知道,只说那几个內侍凶得很,连登记册都没让他填全。”
华黔云的手指攥成了拳。两天前,正是新帝刚登基,朝野最乱的时候。高力士在那个时候提走王路,绝不是临时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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