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 夜半访客  煌煌少年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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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敲到第二响时,华府西墙的老槐树上突然坠下团黑影。

雪沫子从枝头簌簌落下,那人却像片被风捲来的残叶,足尖在结冰的枝椏上一点,竟没压断半根枯枝。青布袍扫过墙头的琉璃瓦,带起道残影,落地时悄无声息,只有腰间那柄三寸短匕的鞘口,在月光下闪了闪冷光。

正房內,华黔云刚用狼毫蘸了硃砂,在驛馆舆图的“大伴院落”处画了个圈。窗纸突然“嗤”地裂了道缝,一道银线裹著寒风射来,直取他握笔的右手。他头也未抬,左手猛地掀翻案上的砚台,墨汁泼出的瞬间,身形已旋至右侧的兵器架旁,反手抽出架上的长剑。

“鐺!”

银线撞在剑脊上,弹飞时擦著他的耳际钉进木柱,尾端还在嗡嗡震颤。那原是枚磨尖的铜钱。华黔云剑眉一蹙,长剑斜指地面,烛火在剑刃上晃出流动的光——窗外的人,是个高手。

“华统领好身手。”

黑影推门而入,青布袍上的雪粒在暖光里迅速融化,露出那张本该烂在乱葬岗的脸——王路。他右手仍拢在袖中,左手却按在腰间,指节泛白,显然隨时要拔匕。

“死而復生,不该先去烧柱香?”华黔云剑尖微抬,“深夜闯我华府,是高力士嫌『杖毙』的戏码不够真,要补场绝杀?”

王路没答话,左脚突然碾向地面的青砖,砖缝里的碎雪被震得跳起。他身形骤沉如坠石,右手从袖中翻出短匕,匕尖淬著层乌光,显然餵了东西。这一刺又快又毒,专挑华黔云心口的空档,腕翻转间,竟带起三道残影,分不清哪道是实招。

华黔云不退反进,长剑骤然变软,如灵蛇般缠上短匕,正是“绕指柔”的精髓。他手腕轻旋,剑刃顺著匕身滑向王路握刀的指节,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带著股卸不掉的巧劲。“叮叮叮”三声脆响,短匕的三道残影全被化解,震得王路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兵器。未等王路撤手,华黔云突然变招,剑刃猛地绷紧,如钢鞭抽向他面门,带起的劲风颳得烛火歪倒半边。

王路喉间低喝,头一偏避过剑锋,左手成拳捣向华黔云肋下。这拳又快又沉,竟是要以伤换伤的路数。华黔云旋身错步,剑脊顺势砸向他拳面,两人手臂相撞的剎那,王路借势后翻,足尖扫向案上的烛台。铜台带著火星飞射而出,华黔云挥剑格挡,火星溅在他袖口,烧出个黑窟窿。

就在这转瞬之间,王路已落地旋身,短匕反握於手,再次扑上来。他的招式愈发狠戾,短匕专刺咽喉、心口、腰侧这些要害,步法却刁钻如鬼魅,总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递招。华黔云的“绕指柔”刚柔相济,长剑时而如锦带缠身,卸去他大半力道;时而如银枪突刺,逼得他连连后退。两人在丈许见方的屋內拆了二十余招,桌案被劈成两半,书架应声倒塌,捲轴散落一地,连屋顶的瓦片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喝!”

王路突然变了路数,短匕收回腰间,双手成爪直取华黔云双目。这招全然不顾自身防御,竟是同归於尽的打法。华黔云眼神一凛,长剑回撩,剑刃贴著他手腕划过,带起两道血箭。同时左脚横扫,正踢在他膝弯。王路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借著这股力道,右手再次抽出短匕,斜刺华黔云小腹。

“鐺!”

华黔云长剑下指,精准地磕在匕尖上。短匕被震得脱手飞出,“篤”地钉在樑上,匕尾还在剧烈晃动。他顺势踏前一步,剑刃已抵在王路咽喉。

王路踉蹌著后退,撞在门框上,肋下与手腕的伤口同时渗出血跡,染红了青布袍。他却没管伤处,只盯著华黔云,眼里没有败绩的颓丧,反倒有种释重负的清明:“统领的『绕指柔』,果然能刚能柔,名不虚传。”

华黔云收剑而立,剑尖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晕开朵细小的红:“你的『夺命刃』,也不像杂役能练的。说吧,东宫暗卫的身手,藏在驛馆三年,到底在等什么?”

王路抹了把脸上的汗,忽然笑了,笑声里带著点自嘲:“我是东宫暗卫,代號『青蚨』。五年前玉璧案,不是我撞碎了玉璧,是我替殿下挡了场祸——有人想借碎璧构陷东宫,高公公让我顶罪,贬去驛馆当暗桩,盯著往来使臣。”

这些与赵九查到的线索对上了。华黔云没接话,等著他往下说。

“薛崇简从前几年开始,成了我们暗卫盯著的『重点』。”王路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是太平公主的儿子,却总在暗地里接触东宫旧人,高公公说,这人要么是奸细,要么……是颗能用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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