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征途 重生之我要拿下肖赛冠军
上一世他便已经证明,练琴不是“耽误正事”,而是他选择的“正事”。
几天后,假期临近尾声,校园里的人气渐旺。
江临舟抱著厚厚的谱夹,走向学校琴房区。他隨便地选了一间琴房。
今天,他需要检验一下在“控制力”下的技术表现。
他翻开谱子,选择了萧邦《c小调练习曲“革命”》(op.10 no.12)。
他没有像前世那样,一上来就追求排山倒海的激情和雷霆万钧的速度。相反,他刻意將节拍器调慢
108,远低於比赛常用速度130-140。
他的目標异常清晰:
左手跑动的绝对清晰颗粒感。
每一个十六分音符都要求音头清晰、时值精准、力度均匀。
指尖触键短促而有力。
手腕保持平稳,避免不必要的晃动影响清晰度。
右手和弦与八度的控制:不再是狂暴的宣泄,而是有意识控制力度和音色。
和弦落下时,手腕放鬆下沉,利用自然重量而非蛮力,追求深沉、饱满但不炸裂的共鸣。
重点在於节奏的精准、音色的统一和手腕的绝对放鬆,避免任何可能导致劳损的紧张发力。
踏板的使用也极其克制,只在低音转换时轻点,保持织体的清晰。
愤怒的爆发、不屈的抗爭、悲壮的尾声。他努力將前世的感悟融入其中,让音乐在控制中依然充满內在张力。
琴声从琴房的门缝中流淌出来,带著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力量感。
门外,一个身影停住了脚步。是钢琴教研组的张明远老师,一位教学严谨、对学生要求颇高的中年教师。
他对江临舟的印象还停留在“天赋不错但心浮气躁、最近更是疏於练习”的阶段。
他本欲走开,却因这琴声中的“异常”而驻足。
他侧耳倾听,眉头先是惊讶地挑起。
这左手跑动的清晰度、颗粒感,对整体结构的把握,完全不像那个他记忆中浮皮潦草的江临舟!
更关键的是,那琴声里蕴含的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悲愴的决绝感,远超技巧本身,直击人心。
这绝不是靠小聪明能弹出来的感觉!
技巧对他们这个阶段的人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对音乐的审美和表达方式,对音乐表达的选择性决定了钢琴的上限。
然而,当乐曲进行到需要右手八度爆发出排山倒海力量的高潮段落时,张老师敏锐地捕捉到了江临舟刻意的收敛——力量感不足,衝击力被削弱了。
一曲终了,琴房內短暂的寂静。
张老师推门而入。
江临舟闻声抬头,眼神平静,带著不属於这个年龄的沉稳。
“江临舟?”
张老师走近,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和他面前的谱子,
“《革命》弹得...很有想法。”他的语气带著探究,
“左手跑动清晰多了,结构感也不错,有点『灵气』了。”
江临舟微微頷首:“谢谢张老师。”
“但是,”张老师话锋一转,手指点了点谱子上那段八度下行,
“这里,畏畏缩缩的干什么?『革命』的怒火呢?
“爆发力呢?手腕太软了!”
”这么小声也想弹钢琴?“
”给我砸!“
“完全没有给到我,这样下去,遇到真正需要力量的曲子怎么办?比赛可不会等你收著弹。”
他的批评一针见血。
直接点中了江临舟为了保护手腕而暂时做出的技术妥协——这在前世,正是他劳损的诱因之一,也是未来必须攻克的核心难关。
张老师看著他平静无波的脸,想起他过去的表现,半是提醒半是质疑地加了一句:
“怎么?暑假『顿悟』了?练琴这东西,光靠一时兴起可不行,贵在坚持。別又像以前那样,三分钟热度,半途而废。”
江临舟迎上张老师的目光,没有辩解,也没有被激怒,只是平静地回答:“
知道了,张老师。我会注意的,也会坚持。”
那眼神深处的坚定,让张明远微微一怔,一时竟有些看不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学生了。
张老师没再说什么,带著一丝疑惑和更深的审视离开了琴房。
深夜的琴房只剩下江临舟一人。
高强度训练后的右手微微发热。
他一丝不苟地执行著保养程序:轻柔拉伸每一根手指的韧带,活动腕关节,然后用冰袋仔细地包裹住手腕和前臂肌肉,进行15分钟的冰敷。
冰冷的触感刺激著皮肤,也让他高度集中的神经稍稍放鬆。
檯灯下,他翻开那本厚重的计划书。
想起张老师指出的“右手八度爆发力不足”问题,他在计划书的技术短板页上,用红笔重重圈出了“八度耐力与爆发力”这一项,並在旁边標註:“优先级提升!科学强化方案待制定。”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扉页那行终极目標上。
他拿起笔,在“2015年萧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下方,又添上一行小字,字跡如同淬火的刀锋:
“革命尚未成功。”
灯光勾勒出他清瘦却挺直的背影。
少年校服下的手指,在冰敷后舒展著,健康而充满力量。
桌上那本象徵著未来五年残酷征途的笔记,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厚重而冰冷。
万籟俱寂,唯有倒计时的滴答声,在他灵魂深处清晰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