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稚嫩 重生之我要拿下肖赛冠军
他的手指变得柔软,动作放缓,触键时略带迟疑,却异常真切。
他不是在用钢琴“演奏”,而像是在找人说话。
那不是音乐学院式的精准塑形,也不是导师课堂上强调的线条与音响控制。
那是一个少年孤独太久,终於学会如何用音乐表达的方式。
节奏稍慢,句尾轻垂,有些句子甚至像被反覆斟酌后才吐出的语言。
评委席上的那位外国女评委,笔停在手边。
她的表情没有明显起伏,但目光却变了。
她不再只是评判,而像是被某种东西牵住了注意力。
这孩子有自己的风格。
不是外在风格化的张扬,而是由內而生的倾向。
他擅长在慢板中构建空间,用留白引导共鸣,用极简的音响语言维繫情感张力。
而另一位国內教授也悄然点头。
他注意到,秦致远在慢板段落中,对於“呼吸”的处理,有一种未经训练却极为自然的控制感。
不是基於標准谱面节拍的精密计算,而是出於倾听本能的选择。
他愿意放慢。
他不怕静止。他甚至在一个乐句结束后,空出整整一拍,才缓慢接入下一段。
这种处理方式,在標准教学中常常会被认为“鬆散”、“未经雕琢”。
可在这一刻,它令人信服。
不依赖技巧光芒,也不诉诸戏剧化情绪,而是单纯地让旋律待在那里。
那不是无声,而是一种沉默的陪伴。
年长的钢琴演奏家评委也悄然前倾。
他在这孩子的音色里听出了不同的质地。
不是那种为了打动评委的精心包装,而是一种未经修饰的诚意。
这诚意,就是风格。
独特、稚嫩,却真实。
这一刻,评委之间没有交头接耳,也没有人动笔记。
他们在听。
真正的在听。
第三乐章:allegro vivace。
他最担心的一段。
这里速度提升,结构更复杂,左右手分工更细,对技术的要求陡然提高。
他的前几句就暴露出略显紧张的手型。快速三连音略显打滑,指法的稳定性也不足。
但——
他没有退。
他只是咬住节奏,一遍一遍重建稳定。他的手像在灌进水泥的底座,每一次失衡之后,都迅速找回轴心。
乐团也在配合他。
指挥眼中浮出一丝讚许。那是一种微妙的默契:不是最优秀的独奏者,但最值得被成全。
乐队在节拍边缘为他让出空间,不去追赶节奏,而是压低铜管音量,稳定弦乐织体。
他在这之中,慢慢稳住。
观眾席不若之前那么惊艷,但许多人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屏息。
不是因为技巧,而是因为他身上有某种坚持的韧性。
不是非贏不可的拼劲,而是不能放弃的执著。
最后一个音落下,他轻轻放开手。
不像之前两位那样利落或收束。
而是像终於可以鬆一口气。
观眾席有人悄然鼓掌,也有人点头微笑。
评委席上几人写下短句,也有一人望了他许久才提笔。
这场演奏没有太多技巧亮点,没有绝对意义上的高光。
但它留下的痕跡很深。
那种带著不完美的真诚,就像窗边初春的光。
不耀眼,不猛烈,但温柔得像是在替谁守候一个不被遗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