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殷勤 试婚娇奴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传来,透过船舱的轻纱垂幔,隱约可见一层宽敞的舱室內,坐著几位容貌姣好、正在弹奏琵琶古箏的歌女。
整艘画舫,除了必要的僕役和歌女,再无其他宾客。如此奢华,只为了她一个人。
沈焱引著赵玖鳶,来到二层视野最好的露台。
这里早已布置妥当,铺著锦缎的软榻,放著软垫的雕座椅,小几上摆满了比马车里更加精致丰盛的点心、瓜果和一壶散发著酒香的佳酿。
湖风带著水汽吹拂著轻纱帘幔,本该是心旷神怡的所在,赵玖鳶却只觉得如同置身於一个巨大而美丽的囚笼。
歌女们演奏著缠绵悱惻的江南小调,丝竹声声,越发衬得这过分刻意浪漫的氛围诡异莫名。
赵玖鳶站在栏杆边,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终於按捺不住心中翻腾的疑虑和恐惧。
她转过身,鼓起勇气,直视著沈焱那双凝视著她的眼睛。
“沈公子,我有一事不明。”她说。
“鳶儿请讲。”沈焱端起酒杯,姿態优雅。
“你对慕青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旧情吗?”赵玖鳶紧紧盯著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你们相识多年,难道一点点的情分都没有?”
沈焱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淡去,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厌恶。
“旧情?”他嗤笑一声,放下酒杯,语气冰冷而篤定,“与她定亲,不过是碍於祖父遗命,履行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错误约定。”
他看向赵玖鳶的目光再次变得灼热:“而你,赏宴初见,你一身素衣,立於繁之中,让我……一见倾心。”
“一见钟情?”赵玖鳶非但没有被这深情的表白打动,反而像是被冰冷的针狠狠刺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迎著沈焱目光,一字一句地戳破那层虚幻的泡沫:“沈公子,恕我直言,我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沈焱的眼神瞬间凝固。
“所谓的一见钟情,要么是见色起意,贪恋一副皮囊。要么……就是在那惊鸿一瞥的瞬间,看到了某个故人的影子,勾起了某些刻骨铭心却无法宣之於口的往事。”
她微微一笑:“沈公子对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赵玖鳶的话,似乎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沈焱心底。
他脸上的从容和深情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惊怒。
“你……你说什么?”沈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他死死地盯著赵玖鳶,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女子。她平静外表下那惊人的洞察力,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精心构筑的堡垒。
赵玖鳶双眸微微眯了一瞬。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沈公子,难道,你曾经见过我?”她试探著问。
沈焱却不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赵玖鳶那张脸。那相似的眉眼轮廓,此刻却带著截然不同的清醒和疏离,像一把盐狠狠洒在他溃烂的伤口上。
他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终於缓缓开了口:“我……其实……”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伴隨著船身微微的晃动。
一道玄色身影精准无比地落在赵玖鳶与沈焱之间,那个狭窄的甲板空地上,將两人之间那曖昧的气氛瞬间撞得粉碎。
谢尘冥一身玄黑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墨发以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束起,露出冷硬的侧脸线条。
“沈焱,谁给你的胆子,敢碰我的人?”他声音如同冬日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