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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楚天青正在集市上閒逛。

每月逢三、十七、廿三，这西市便格外热闹，四里八乡的农人挑著新摘的瓜果、新打的野味沿街叫卖。

炊烟混著各色香气在街市上氤氳。刚出锅的胡麻饼泛著金黄，卖醪糟的老汉正往碗里撒著桂，隔壁摊子上，画艺人手腕轻转，转眼便勾勒出一只展翅的凤凰。

楚天青走在其中，颇有些小时候逛庙会的感觉。

“大娘，你就便宜点卖给我吧！”

清脆的女声將他思绪拉回。

楚天青转头望去，只见沈灵儿立在一处布摊前，鹅黄的衫子衬得她格外灵动。

她正眼巴巴地望著摊主，手里攥著一匹月白色的锦缎。

“小丫头，这可是上好的云纹锦，最衬你家楚大夫那等读书人的气度。“

大娘抖开布料，缎面流转著若隱若现的暗纹。

“五百文已是看在楚大夫常来义诊的份上才给你的。“

沈灵儿咬著嘴唇，从荷包里倒出几十枚铜钱，认真地数了又数。

忽然她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正对上楚天青含笑的眼眸，顿时慌得把布料往身后藏，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公、公子，你怎么来了.....“

楚天青的目光落在那匹月白色的锦缎上。

正是他平日最常穿的色泽。

想起近来总撞见小丫头偷偷打量他的身形，还用手指比划著名什么，心头不禁一软。

“既然要给我做衣裳.....“他故意板起脸，眼中却盈满笑意。

“为何不直接问我尺寸？“

说著已从袖中取出钱袋放在摊上：“再拿一匹雨过天青色的，配玉簪盘扣正好。“

沈灵儿先是一愣，隨即眼睛弯成了月牙，抱著布料的样子活像得了宝贝。

远处炊烟裊裊，炒栗子的甜香隨风飘来，將这一刻晕染得格外温馨。

“还没吃饭吧。”

楚天青醒了下鼻子：“王婆家的餺飥这个时辰应该快卖完了，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吃的。”

晨光微熹，青石板路上还沾著露水，空气中飘荡著热腾腾的香气。

“公子快看！“

沈灵儿扯了扯楚天青的衣袖，指著不远处冒著白气的早点摊，“张阿婆的羊肉汤饼出摊了！“

楚天青顺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头髮白的老妇人正在案板上揉著麵团，旁边的大锅里翻滚著乳白色的羊汤，香气扑鼻。

摊子前已经排了三五个食客，都是附近的村民。

“去晚了可要排长队的。“

沈灵儿拽著他就往前跑，发间的银铃叮噹作响。

楚天青被她扯得一个趔趄，不禁失笑：“慢些，王婆家的餺飥卖完了，总不会连羊汤也喝不上。“

乳白的羊汤盛在粗陶碗里，汤麵上浮著金黄的油，几片薄如蝉翼的羊肉隨著热气微微颤动。

“兰州拉麵应该是得此真传吧。”

楚天青摇头笑了笑，捧起碗抿了一口，滚烫的汤汁裹挟著骨髓的醇香在舌尖绽开，椒的麻与芫荽的清香层层叠叠涌上来，烫得他眼角微微发红。

“公子尝尝这个。“

沈灵儿掰开刚出炉的胡饼，焦脆的外皮“咔嚓“裂开，露出里头雪白蓬鬆的瓤。

正当楚天青要接过时，身后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一个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孩子跪倒在栗子摊前，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小脸涨得发紫。

散落的炒栗子在他脚边滚动，裹著晶亮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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