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比她想像的更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书桌上摆著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是一盏檯灯，灯座上落著薄薄的一层灰。

姜晚柠走到书桌前，伸手拂去灰尘，指尖沾了一点灰色。她的目光被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吸引——封面是深蓝色的，边角已经被磨得有些发白，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著三个字：言川日记。

她的心臟猛地一缩，像被什么击中。

她知道自己不该看，可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某种力量压了下去。她伸手拿起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字跡乾净利落，带著他特有的锋利感。第一行写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她能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姜晚柠的指尖开始发抖，眼睛被一种温热的感觉模糊。她继续往下翻，里面记录著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点滴——第一次见面的尷尬，第一次牵手的心跳，第一次吵架后的后悔……

有一页，墨跡被水晕开，看不清字跡。她用指腹轻轻摩挲那片模糊的地方，仿佛能透过纸背，摸到他当时的眼泪。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日记本上，也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忽然觉得，这间安静的房间里，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谢言川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声音。

她合上书，把它放回原位，像是在安放一段不可触碰的时光。

然后，她坐在床边，轻轻闭上眼，想像著他推门进来，笑著叫她的名字。

姜晚柠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是灰白色的，像被水洗过的画布。她的手指微微发凉，心口却像被什么压著，闷得发疼。护士推门进来，笑著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只是轻轻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走廊尽头——那里，是重症监护室的方向。

谢言川。

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反覆出现，带著一种让人窒息的重量。

等身体稍微恢復，她就拖著还没完全復原的步伐，沿著病房的走廊慢慢走。重症监护室的门紧闭著，隔著透明玻璃，她看见里面的人安静地躺著，呼吸机的管子从他的口中延伸出来，胸口微微起伏。

他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眉眼却依旧带著那种不动声色的冷意。姜晚柠站在玻璃外，伸出手，指尖贴著冰冷的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触到他。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所有的坚强，在他面前都像纸一样薄。

——

出院之后，日子似乎回到了正轨。姜晚柠按时上班，按时回家，偶尔会在夜里惊醒，想起医院里那一幕。谢言川还在康復中，她没有再去打扰，只是偶尔会收到他助理髮来的简短消息——“情况稳定”“可以下床活动了”。

直到某天，她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我家里没人，你帮我看看，顺便把阳台上的浇一下。”

落款是谢言川的名字，字跡一如既往的乾净利落。

姜晚柠捏著钥匙，心跳莫名有些乱。

——

谢言川的家在城中心一栋高层公寓里，落地窗外是整片城市的夜景。她用钥匙打开门，屋里很安静，空气里带著淡淡的木质香。

她先去阳台浇了，那些植物被照顾得很好，叶子油亮。回到客厅时，她的目光被走廊尽头的一扇半掩的门吸引。

那是谢言川的房间。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布置很简洁，黑白色调，书桌上整齐地摆放著文件和几本书。她的视线扫过桌面，落在一本深棕色封皮的日记本上。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藏著秘密的盒子。

姜晚柠的手指轻轻触到封皮，那种触感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翻开它——她一直觉得自己並不真正了解谢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