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煞尾:永团圆(1) 匣心记
这个人吶,她曾爱煞了他、恨毒了他。
手间一朵仍带有著余温的红牡丹,解释春风无限恨[2]。喜荷把它轻举在鼻前嗅著,缓缓地,笑了。
数十只马蹄上下翻飞,橐橐飞扬起缕缕红尘,为首的是一匹醇駟,通体无一根杂毛,雪白彪亮。马驰至离皇城不远的棋盘街,停在了苏州会馆前。才那托的少年纵身下马,对左右又说了几句蒙古话,便独自穿过庭院,上了会馆的二楼。楼口也把守著四名壮健汉子,见了他,恭恭敬敬地扶胸请安。少年对他们点点头,疾步绕过迴廊,推开正中一间客房的门。
合面迎上的,是——经歷年岁的变形,让人认著要慢些,可总能认出的,尤其两腮上隱隱的伤疤,错不了,这是——周敦。身手一样地麻利,眼中却不再是亮油油的闪光,而已沉淀下重重牵掛。
“哎呦我的小爷,您这大半天都跑哪儿去了,可把老奴给急死了。”边说,边爱怜地替少年掸衣。
少年嘿嘿两声,似一片吹透了牧野的山风又自闹市间拂过,以一般浑厚动人的嗓音,他亮出了一口漂亮的京腔:“没去哪儿,急什么?这么大人又丟不了!噯、噯,鶯枝姑姑——”
捧著只茶盘踅进房的正是鶯枝,年轻时一般的水杏大眼,眼下却结出了累累的眼袋,袋內装满了慈爱。她向少年还捧在手中不肯放的鲜一瞥,莞尔称讚:“呵,好俊的牡丹!大清早就没了人,原来弄这个去了。”
少年得意地將在手中掂弄一番,“我娘起了吗?”
“起了。”里间的锦绣帘幕一掀,青田走了出来,一袭冷青色镶边的素缎长衫,白綾裙,髻鬟紧致,单戴几件素白银器,是縞净的孀妇衣容;眉眼处已沾染了风霜,芳华剎那老,美人迟暮。但古怪的是,她的美人迟暮却並不会激起人们辛酸的感嘆,反会教人惊艷地揣测,当这女子青春时该是如何倾国的绝色、有怎样倾国的传说?
传说散落於尘世间,青田在案头盈然落座,唤一声:“齐家——”
“噯。”少年应了自个的名字,忙把盆放去桌上,抬眼偷覷著母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