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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何谓万法全通?

拜山二字迴荡在空旷的禪房內,在慈航寺诸位高僧的耳中徘徊不散。

片刻之前,僧人们眼中有过的那些情绪被震惊与错愕迅速替代,紧接著是不敢相信的强烈怀疑,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必然是听错了,怎可能会有这么一个事实呢?

然而那位弟子的喘息声是如此的急促,面容是如此的惊惧和慌张,以至於这世间最擅长装聋作哑的一群人,此刻都无法再继续盲目痴愚下去。

禪房里一片死寂。

气氛诡异的令人心颤。

下一刻,苦舟僧把这沉默打破。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疲惫地闭眼片刻,再自顾自地推著轮椅往禪房外去。

无论魔主此行是为问剑,还是礼佛,甚至於荒谬如祭拜也罢,慈航寺终究需要有人站出来,而且必须是以平静的姿態。

如此方为禪宗。

……

晨光照著慈航寺的山门。

无冬雪之痕跡,坐在石壁里的尊者像沐浴天光,散发出清新的意味,让未入春便已鬱鬱葱葱的山树多出几分悠远的禪意。

若是往山中深处望去,有清澈溪水如绸缎般垂落,金光熠熠。

如斯美景,今日的游客与僧人们却毫无欣赏的念头,气氛寂静到如若乱葬岗。

事实上,很多人心中都认为乱葬岗这三个字,可以在不久后用来形容慈航寺的面目。

原因十分简单。

无数视线匯聚在那一袭黑衣之上。

绝大多数人能看到的只是背影,根本无法看到正面。

然而根本不需要四目相对,人们不过是看著那隨风微飘的衣袂,便能感受到那渊渟岳峙般的宗师气度……不,仿若下一刻就要飘然离去的淡渺仙意。

偌大人间,除却魔主谁人能有这般气质?

人们紧张地沉默著,很多人有离开的想法,但却迈不出脚步,最终怀揣著忐忑的心情留下来。

慈航寺的正门早已打开。

上百位僧人站在门后,面色严肃到极点,哪怕是南齐国君前来礼佛也无此等待遇——前提是忽略那些在阳光映照下的苍白面色。

顾濯站在寺门前。

风吹衣发动。

在说完那句话后,他没有再做任何事情,静静地等待著。

直到人群后方传来声音。

“请问魔主此行所为何事?”

伴隨著话音响起的还有轮椅碾过青石板的声音,站在寺门后的僧人们愣了一下,旋即有些慌乱地让开道路,把苦舟僧暴露出来。

顾濯看著这幕画面,眼里流露出些许怀念,与伤感。

不是因为苦舟僧,而是他想起自己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朋友。

一年已过,他却仍未去到易水献上那一束。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顾濯敛去幽思。

“来看看佛祖遗蜕。”

他礼貌问道:“方便吗?”

此言一出,阳光骤冷。

紧接著,譁然声冲霄而起。

人们震惊到无法形成言语的声音,在瞬息之间漫山遍野,如若燎原野火。

那些人下意识迈步往前,向慈航寺正门处靠拢,想要把这即將传遍整个人间的变故看得更为真切。

平静被彻底撕碎,气氛在眨眼间压抑到极点。

就连面容黝黑如苦舟僧也都愣住了。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在变白,像是覆著薄霜的茄子,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惧。

顾濯再问道:“方便吗?”

慈航寺前骤然安静,譁然声尽数消散。

人们无法用看疯子的眼神去看魔主,但仍旧深觉荒唐。

假如慈航寺中保留著佛祖的遗蜕,那必然也是寺中最为珍贵的事物,等同於曾经的缘灭镜,在某种意义上甚至要来得更为神圣。

如此神圣的事物,哪怕是寺中的高僧大德想来也很难接触,更不要说让一位外人靠近,而那个外人还是道门共主。

这不是羞辱?

那是什么?

苦舟僧的脸色又怎可能不难看?

他深深地呼吸数口,强行控制住几近冲毁禪心的愤怒,提醒说道:“今天大秦有一位大人物死了,巡天司已然震怒,我想,这著实不是一个適合拜山的时机,要不您还是改天再来?”

这个提议很合理,却抵不过顾濯的一句话。

“人是我杀的。”

……

……

“其实我今天比较赶时间,但这事的確有些不太礼貌,於是想儘可能地做的礼貌一些。”

顾濯的声音很是温暖,似是今日阳光:“至少让贵寺在顏面上过得去。”

苦舟僧看著他,面无表情说道:“让您进来,本寺遇到的就不仅仅是顏面上的问题了。”

顾濯说道:“很遗憾。”

言语间,他轻轻地嘆了口气,无奈得很真。

苦舟僧又如何肯信,冷声说道:“既然您已经得到答案,那就离开吧。”

顾濯的回答十分直接:“抱歉。”

不等苦舟僧开口,慈航寺中已有大德含怒开口。

“魔主,你以为你还是百年前的你吗?道休祖师固然入寂,但这不代表本寺就能任你欺压!”

……

……

佛音灌耳,站在寺门后的寻常和尚心中胆怯意淡去,不再战慄到颤抖。

接著,慈航寺的强者们相继来到人们的视线里。

除却那些闭死关不出的老僧之外,这已经是慈航寺最为强大的阵势。

哪怕是大秦,面对慈航寺此刻展现出来的力量也必须要给予真实的尊重,更不要说此间还是禪宗祖庭所在,谁也不知道僧人们隱藏著怎样的恐怖底蕴。

纵是羽化中人,想来也唯有暂退,不以一己之力与禪宗战。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耻辱,世人对慈航寺这座禪宗祖庭始终抱有敬畏之心。

问题在於,今日前来拜山的人是魔主。

道门千年以降第一人。

不战而退,那將会成为整个道门的耻辱。

万道目光落在顾濯的身上。

苦舟僧面容坚毅说道:“那就请回吧。”

顾濯给出了回答。

他往前,踏过那数千载的旧门槛,再入慈航寺。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平静响起。

“就像那位长老所言,我不再是过去的我,灭门的確是做不到了,但只要你们愿意尝试,我应该还是能杀上一半的人。”

“要试试吗?”

顾濯神情淡然如前,语气更是隨和,仿若春风。

……

……

枯山上。

裴今歌站在悬崖之前,凝望著东方的天空,面无表情。

在她的身后,数百位巡天司的执事正在忙碌著,掘地三尺搜寻著一切相关的线索。

哪怕其中许多执事都已猜到凶手是谁,但事情仍旧需要继续下去,因为巡天司必须要给出最为详尽的报告,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皇帝陛下的怒火。

偶尔,有人的视线落在裴今歌的背影上,感受著其中外溢出来的烦躁,更是生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就在这时候,有飞剑破空而至。

听著那刺耳的呼啸声,看著剑身与空气进行高速摩擦后,带起的那一缕耀眼的光火,巡天司的执事们也忍不住愕然出声。

那是一封有著最高优先层级的剑书。

按照巡天司的规矩,这封剑书中的那封情报,將会是一件关乎到大秦安危的大事。

不知为何,裴今歌却没有第一时间翻看。

直到有人忍不住想要提醒时,她才是揭开剑书,隨意扫过信上文字,旋即就以火焰將其焚烧殆尽。

“继续。”

裴今歌先是看了一眼东方,视线再落在西南某边,对下属神情漠然吩咐道:“我要离开,这边按计划继续下去。”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待那位巡天司执事醒过神时,才有凛冽冬风缓缓而至,吹来寒意。

……

……

风至湖心岛。

一道阴影出现在楚珺和谢应怜之间,彷如刀锋。

裴今歌本就握著人世间最了不起的那把刀。

如瀑般的黑髮与长裙齐飘。

她的顏容唯有绝美二字可以形容,眼眸中的寒意却还要比这来得更绝,惨绝人寰。

她面无表情说道:“顾濯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这时,楚珺才是醒过神来,意识到裴今歌的出现。

紧接著,她再次確定昨夜出手那人果然就是这位巡天司司主。

篝火早已熄灭,寂静在徘徊。

谢应怜没有说话的意思。

楚珺抬起头,望向那双冷意十足的眸子,决定如实相告。

——师父要去慈航寺拜山,瞻仰佛祖遗蜕。

裴今歌墨眉紧蹙,说道:“没有了?”

“还有……”

谢应怜看著她,说道:“他让我们当面对你说声谢谢。”

裴今歌沉默片刻后,冷笑出声。

她的目光落在楚珺手中折雪之上,眼里流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厌烦,声音微沉说道:“不要再去做任何愚蠢的事情,要不然没有下一次了。”

话止於此,裴今歌的身影再是消散不见。

谢应怜对楚珺说道:“裴司主很生气。”

楚珺心想师父大抵是真的去拜山了。

谢应怜说道:“裴司主和你师父的情分,或许比我们所看到的还要浓。”

楚珺蹙眉,心想为何要用浓这个字来形容?

“因为……”

谢应怜仿佛能够看到她的想法,认真说道:“这已经不能用好字来描述了,哪有像你师父这样子坑自己朋友的呢?”

楚珺无言以对。

谢应怜嘆了口气。

楚珺蹙眉问道:“又怎么了?”

谢应怜望向东边的天空,眼里满是神往,恨恨说道:“如此盛事,不能亲眼目睹,我如何能痛快?”

“是啊……”

楚珺似是恍然大悟,细眉舒开,微笑说道:“下次我让师父亲口和我复述一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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