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类似爱情(4) 一念心动,一生绵延
他推开门,示意我进去。
“你,你住这么小的单身公寓?”我有点儿傻眼。
房子不大,顶多四十平方米,不过五臟俱全,甚至在臥室里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更衣室。装修用的主色调是米色,灯光一打下来,十分温馨。
“给你住的。”他冷冰冰地说,“你不是答应我偶尔来住几天吗?”
我还是呆呆站著,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木木地接口:“可这里又不是你家。”
他没理我,径直走到阳台,打开窗,指了指外边高耸如剑的建筑说:“这里上班也方便。”
我自然认得那是荣威的办公大楼,心里咯噔一声:“这里房价这么贵,我住不起。”
“谁让你付钱了?”沈钦雋的脸色沉溺在半明半暗中,態度依然恶劣,“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
“那我自己和爷爷说。”我沉默了片刻,伸手去口袋里掏手机。
“白晞,你怎么这么犟?”沈钦雋侧过身,我终於能清晰地看到他一整张脸,连同著秀挺的鼻峰、薄削的双唇,以及浓黑的眸色中的一丝僵硬,“这个点儿爷爷早就睡了。”
我把手机放回去,听到他將语气放得柔缓了一些:“这里上班走路才五分钟,就不用再挤公交、拦出租了。你不是晕车吗——”
我挑了挑眉梢,他大约意识到有些不妥,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你怎么知道的?”我按捺下跳得有些快的心跳,有些不可思议地望著他。
一直以来,我都极端厌恶汽车。长途的不必说,上次出差就是因为打死不坐长途客运才会被困在那里,要不是后来沈钦雋逼著我,我也不会答应坐夜车。城市里的短途稍好些,但我也害怕停停等等的公交车,一路上都会脸色煞白,活像见了鬼。
说起晕车的症状,我倒也不吐,就是心慌头晕,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难受得不行。
以前別人都安慰我说“多坐坐就好了”,眼见身边和我一样症状的同学朋友果然一个个的“坐坐就好了”,我却还是老样子——顶多也就做到人前不动声色,可是下了车,得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当然,工作了以后我把这个毛病掩藏得很好,毕竟在现代社会,我要是再矫情得晕车,就和废人没两样。
——除了那次,在沈钦雋的车上真正有些失控。可即便是那次,我也没多提起自己这个娇贵的毛病。
“有次上班看到你下车,脸色像鬼一样。”他避开我的眼神,淡淡地说。
“那是因为缺少睡眠,和坐公交车没关係。”我嘴硬。
“行了。”他大约是懒得再和我吵,隨手拋了串亮晶晶的东西给我,“你就住这里吧。”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一下,触手冰凉。
丁零噹啷的,竟是两把钥匙。
我站在那里,恍惚间回忆著这个大起大落的夜晚,从站在大雪里等待,到温暖的咖啡馆,再到那个强势的吻,和这间小公寓,忽然觉得这样漫长,就仿佛眼前这人对我的態度,忽冷忽热,叫人瞧不出哪些是真心,哪些又是假意。
“沈先生,你对我的態度,好像太好了一些。”我斟酌著说,“你这样会令我误会的。”
他的侧脸清雋,眉梢处微微一扬,低低地说:“误会?”
“误会你想要一脚踏两船。”我镇定地说,一扬手將钥匙拋还给他,“別这样了,我承受不起的。”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快步离开了这里。身后的门咔噠一声,自动合上了,我站在电梯前,看著明净的镜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大衣是在优衣库买的,打完折才五百块钱,一贯保守而普通的深蓝色,衬得我今晚的脸色格外地晦暗且苍白。我怔怔地看著,忽然心底有一点儿委屈。
身边的朋友过生日,大都热热闹闹地一起吃一顿,再转战“钱柜”嚎一晚上。我也没多大追求,这样也挺不错的。可偏偏落得这样一个惨澹下场,大晚上的还得自己打车回家。
沈钦雋没有再追出来,我坐在计程车后座,有些出神地看著窗外一闪而逝的路灯,连接成毫无意义的曲线光亮,又幻化成一张张认识或不认识的脸。
他今晚对我的態度真的太诡异了,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说不上来,也不想再去琢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床上,深深沉沉地睡上一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