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那份盖著鲜红大印的批文，娄厂长的手抖得就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几行字。

“特级保供单位！”

“新建五座，五十吨级大型氧气顶吹转炉！”

“资金、设备，一路绿灯！”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得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大！

“老娄，回神了！”王部长洪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批文收到了吧？专家组连夜鑑定了你们送来的钢样，那帮老学究们都疯了！说这是足以改变我国特种工业格局的『爭气钢』！”

娄厂长激动得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哎哎”地应著。

“林野同志呢？他现在在哪？我要亲自跟他通话！”王部长急切地问。

娄厂长连忙把话筒递给旁边一直平静地看著窗外的林野。

“王部长，我是林野。”

“小林同志！”王部长的声音瞬间热情了十倍，“你真是我们国家工业战线上的一员福將啊！我代表部里，感谢你！”

“部长言重了。”林野的语气依旧平稳，“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电话那头的王部长愣了一下，这份冷静让他对林野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正要开口勉励几句。

林野却话锋一转，拋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部长，恕我直言，这五座转炉，对於眼下的轧钢厂来说，是天大的支持。但对於我们真正的目標而言，还远远不够。”

一句话，让电话两头，同时陷入了死寂。

娄厂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难以置信地看著林野。五座五十吨的大型转炉，这已经是国家能给出的极限支持了！这小子竟然还嫌不够？

电话那头的王部长也沉默了，他被林野这石破天惊的胃口给噎住了。

“小林同志，你……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只满足於炼出几炉好钢。”林野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去，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远见，“部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崑崙』发动机项目，最大的瓶颈是什么？”

“是材料！”王部长几乎是咬著牙说出这三个字。

“没错，就是材料！”林野肯定地回答，“我们就算能设计出世界上最先进的发动机图纸，可如果没有能稳定生產承受数千度高温和恐怖离心力的涡轮叶片特种钢，没有足够纯净和高强度的承力构件合金，那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崑崙』，就永远只是一张纸！”

这番话，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最痛的要害！

“所以，”林野的声音变得无比坚定，“我请求建立的，不单单是一个年產数百万吨钢的钢铁厂，而是一个为『崑崙』发动机量身打造的，专属特种钢材战略供应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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