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整个小礼堂里，安静得能听到身边人紧张的呼吸声。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气氛，被林野这突兀的转折，浇得微微一滯。

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里的情绪复杂极了。

有茫然，有不解，还有一丝丝被冒犯的恼火。

特別是那些为了齿轮箱熬红了眼的海军技术军官，和轧钢厂的老师傅们，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自己辛苦养大、得了满分的儿子，被班主任当眾说成是“潜力尚可，仍需努力”。

那种滋味，別提多难受了。

林野能感觉到赵副部长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自己身上，带著审视和疑问。

他肯定在想，林野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野没有理会这些目光，而是继续他的发言，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可能会觉得，我这么说，是在泼冷水。不是的。”

“恰恰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那个齿轮箱，在座的各位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一字一顿，充满了尊重，“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大家，满足於此。”

“因为，我们现在手中，有了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器』！那就是『燎原一號』！”

“有了这把剑，我们就不该只满足於砍柴！”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应该去挑战那条最凶恶的龙！那条困扰了我们国家工业几十年，让我们在天上抬不起头的恶龙！”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了李建峰。

“就在今天下午，航空工业部的李建峰总设计师，带著他们最新的歼击机发动机图纸来找我了。代號『泰山』。”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了坐在林野身边的李建峰。

李建峰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脸色紧绷，眼神里却透著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那个设计，很优秀，凝聚了他们几百位专家两年的心血。但在过去，它只能是图纸。为什么？”林野自问自答。

“因为他们设计的核心零件，比如拥有复杂內冷通道的涡轮叶片，它的精度和材料，用我们现有的任何手段，都无法稳定、高效地製造出来。”

“但是现在，”他加重了语气，指了指脚下的主席台，仿佛那台机器就在下面，“有了『燎原一號』，情况不一样了！它让我们第一次，拥有了把最顶尖的设计，从图纸变为现实的能力！”

“所以，李总工和我达成了一个共识。我们不能再用过去的眼光，去修修补补。我们应该站在『燎原一號』这块全新的基石上，去构想一个真正属於未来的东西！”

“一个能让我们的飞机，拥有最强『中国心』的终极目標！”

听到这里，赵副部长和王副司令的眼神，瞬间就变了。那是一种混杂著渴望、刺痛和期盼的复杂情绪。

这是他们心里，最大的一块病。

“这个目標，我之前也曾提过一个概念。”

林野看著台下所有人，深吸一口气，拋出了那个真正的重磅炸弹。

“它叫，『崑崙』。”

“而今天，我想告诉大家，『崑崙』已经不再是概念。它拥有了具体的技术路线。”

“它的核心设计，和我们以往见过的所有发动机，都不一样。”

“它不是单转子，也不是更先进一点的双转子。”

“而是，三转子，同轴，异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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