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装全军！”

“我要让我们的每一个边防战士，都能穿上『护心甲』，让每一个步兵班，都能用上『游隼』！”

“是！”

在场的所有將帅，齐刷刷地起立，吼声震天。

……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鞍钢。

当国防科工委的嘉奖令和个人一等功的通报文件，由一位少將亲自送到林野手上时，整个鞍钢厂区，彻底沸腾了。

“一等功！林顾问立了一等功！”

“奖金一万块！我的天老爷，一万块钱！我得从清朝开始干活才能挣这么多吧！”

“什么叫国之栋樑？这就叫国之栋樑！”

无数的工人、技术员，从车间里，从办公室里涌了出来，將林野和那位少將团团围住。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嫉妒，只有最纯粹的敬佩和与有荣焉的自豪。

王总工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紧紧握著林野的手，手都在抖，嘴唇哆嗦著，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

“好小子，好小子！给咱们工人阶级长脸了！给咱们鞍钢长脸了！”

林野站在人群的中央，听著耳边山呼海啸般的讚誉，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他看著那些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的工人们，看著他们身上那朴素的工装和眼中的光。

他知道，这些荣誉，不仅仅属於他一个人。

更属於这个时代，属於这些愿意为了这个国家，奉献出一切的，最可爱的人。

喧囂过后，林野一个人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关上门，將那份滚烫的嘉奖令放在桌上，却没有再多看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刚刚送来的，关於“游隼”和“护心甲”的详细战术应用报告上。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突击队员们，是如何在“护心甲”的保护下，顶著敌人的机枪火力发起衝锋。

也记录了炮兵们，是如何用“游隼”，像外科手术一样，一个一个点掉那些曾经让他们束手无策的暗堡。

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到一种创造的喜悦。

但当他的目光扫到战果统计的末尾，再次看到“牺牲：零”这个数字时，一种比喜悦更深沉，更厚重的情感涌了上来。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可贵。

三百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他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知识，得以保全。

这种感觉，远比一等功和一万块奖金，来得更震撼，也更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他继续往下看报告，一行不起眼的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战斗中，因无线电通讯受战场电磁干扰及山地地形影响，炮兵阵地与一线突击队曾出现短暂通讯中断，导致炮火延伸出现三十秒延迟，所幸未造成误伤……”

三十秒延迟。

林野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知道，这次是运气好。

如果在更复杂的战场上，这三十秒的延迟，足以葬送一支部队。

矛，已经足够锋利。

盾，也已经足够坚固。

但这只是解决了“手脚”的问题。

而真正让他感到一丝寒意的，是这个延迟对於“崑崙”项目的致命性。

一架装备了“崑崙”发动机的战斗机，在空中以超音速飞行，一秒钟就是数百米。

三十秒的火控延迟，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敌机已经从你的雷达屏幕上消失，或者，敌人的飞弹已经到了你的脸上！

“崑崙”能给飞机一颗强壮的心臟，但没有灵敏的“眼睛”、聪慧的“大脑”和迅捷的“神经”，这颗心臟再强大，也不过是驱动著一口飞行的棺材。

他想起在苏联时，看到的那些关於机载雷达、制导、计算机的，还处於萌芽阶段的理论。

他知道，那才是真正能够让“崑崙”的咆哮，震慑长空的关键。

之前为了“崑崙”测试配套而建立的那个电子管厂，只是一个小小的尝试。

现在看来，是时候，將这个“配套”工程，提升到与“崑崙”本身同等重要的战略高度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赵副部长的办公室。

“部长，是我，林野。”

“小林啊！哈哈！我正要找你！你的事，主席都知道了，亲自给你批的嘉奖！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国防战线上的大宝贝了！”电话那头，传来赵副部长爽朗的笑声。

“谢谢部长，谢谢首长们的肯定。”林野平静地说道，“不过，部长，我刚看了卡拉山口的详细报告，有一个问题，让我寢食难安。”

“哦？”赵副部长的笑声收敛了些，“什么问题，能让咱们的大功臣都寢食难安？”

“报告里那三十秒的通讯延迟。”林野缓缓说道。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赵副部长有些不解：“三十秒？小林，这次攻坚战能把延迟控制在三十秒，已经是奇蹟了。这……也算问题？”

“在地面，这不算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胜利。”林野的声音变得严肃，“可如果放到天上呢？”

“放到天上？”

“一架超音速战斗机，三十秒能飞多远？我们的『崑崙』发动机，如果没有配套的先进航电和火控雷达系统，就算成功了，也发挥不出一半的威力。”林野一字一句道，“它会变成一口飞行的棺材。”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赵副部长显然听懂了林野话里的深意。

“小林，我明白了。”赵副部长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你的意思是……”

“『游隼』和『护心甲』的成功，为我们贏得了一段宝贵的战略机遇期。但它们解决的，只是我们看得见的问题。”林野继续说道，“我们的『神经』和『眼睛』，已经跟不上『拳头』的力量了。”

“所以，我建议，『游隼』和『护心甲』的后续生產和微调，可以交给其他同志负责。”

“我想把我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为『崑崙』打造『大脑』和『眼睛』的项目上去。”

“我需要国家的全力支持，来建立一个真正的，现代化的电子工业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