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

临时塔台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雷达屏幕上。

代表著“应龙”的绿色光点，和代表著u-2的红色光点，在经过短暂的追逐后，已经近得快要重叠在一起。

紧接著，他们看到，一个更小的，代表著“威龙-2”空空飞弹的白色光点，从绿色光点中分离出来，划出一道简洁而致命的直线，精准地，撞向了那个红点！

雷达屏幕上，那个代表著u-2的红色光点，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然后，像是被掐灭的菸头一样，彻底，熄灭了。

整个塔台，死一样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个空荡荡的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结束了？

那个盘踞在共和国上空数年之久，让他们如鯁在喉，却又无可奈何的“幽灵”，就这么……被一发飞弹，乾脆利落地，从天上抹掉了？

“命……命中了？”

一名年轻的雷达兵，结结巴巴地，第一个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

“轰——！！！”

整个塔台，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发动机试车成功时，还要热烈百倍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打下来了！我们把它打下来了！！”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太他娘的漂亮了！”

“王威！好样的！林所长！好样的！”

一群平日里不苟言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高级將领和专家们，此刻，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赵副部长，这位身经百战的老革命，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抓著身边孙爱国总工的胳膊，用力地摇晃著，嘴唇哆嗦著，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多少年了！

他们受了这个“幽灵”多少年的气！

今天，就在今天，他们终於，用自己造的飞机，自己造的飞弹，亲手，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偷窥者”，从天上，拽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击落！

这是在向全世界宣告！

龙国的天空，从此，有了自己的守护神！

在这片狂喜的海洋中。

只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彼得罗夫將军。

他依旧保持著那个举著望远镜的姿势，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就在刚才，他通过望远镜的镜片，亲眼看到了那毕生难忘的一幕。

天空中，那架黑色的u-2，在毫无徵兆的情况下，猛地爆成了一团巨大的、绚烂的火球！

黑色的浓烟，夹杂著燃烧的碎片，如同天女散般，从两万米的高空，纷纷扬扬地坠落。

那朵在阴沉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刺眼的“烟”，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他那套根深蒂固的技术理论。

他手中的望远镜，从他那已经变得毫无力气的手中，颓然滑落。

“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镜片碎裂。

但他毫无知觉。

他只是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他的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再常规不过的武器测试的年轻人身上。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这不是米格……”

“它的气动布局，它的发动机，它的飞弹……全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不是我们认知中的任何一种飞机……”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震撼，和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这是……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来自东方的……”

“怪物……”

星条国，前线联合指挥部。

死寂。

一种如同深海般，能將人活活压垮的死寂。

墙壁上巨大的电子地图，还忠实地闪烁著信號。但那片代表著第五航空队最精锐的f-86王牌中队“碎颅者”的二十多个光点，已经变成了刺眼的、代表著信號中断的灰色。

它们就像二十多个被掐灭的菸头，隨意地散落在龙国北境那片该死的群山里，嘲讽著指挥室里每一个人的认知。

“报告……”

一个年轻的通讯参谋，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我们……失去了和『碎颅者』中队的所有联繫。”

没有人回答。

指挥官戴维斯上校，那个曾经在欧洲战场上空与纳粹王牌谈笑风生的男人，此刻正像一尊石雕，死死地盯著地图。他的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

一个中队。

一个满编的王牌战斗机中队。

二战后星条国空军在单次任务中，从未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不，这不叫损失。

在短短几分钟內，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掉了。

“我们……我们截获了他们最后的通讯……”通讯参谋的声音更低了，带著一丝恐惧，“……『上帝，那是什么……』”

“上帝，那是什么？”

戴维斯上校一字一顿地重复著这句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想不明白。

他派出的，是足以撕碎任何空中目標的猎鹰。

他们去狩猎的，只是一群在地上爬行的“工蚁”。

为什么？

为什么猎鹰会悄无声息地死去，而蚂蚁，却毫髮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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