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的大脑就是一座由无数军事理论和实战经验构筑的坚固堡垒。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则是一颗精准命中他堡垒地基的钻地弹。

他通过“天眼”系统共享的实时画面，完整地看完了整场“屠杀”的全过程。

他看到了，那数百枚飞弹，是如何从几十个他事先毫不知情的隱蔽阵地，同时升空。

他看到了，那些飞弹，是如何在空中，通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数据链，被精確地分配给了每一个目標。

他甚至看到了，当敌机试图规避时，那些飞弹，是如何在空中进行著精准的二次修正。

这不是战爭。

这是……一道被冷酷的数学公式，精確规划好的，处决程序！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们北极熊，最引以为傲的，还在试验阶段的“萨姆-2”防空飞弹。

那需要一个庞大而笨重的雷达站来引导。

一次，最多只能引导几枚飞弹，攻击一到两个目標，整个过程充满了人为操作的滯后和不確定性。

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看不见的“大脑”，在同时指挥著数百枚飞弹，对上百个目標，发动饱和式的立体绞杀！

这不是技术的代差。

这是他作为军人，都无法理解的维度的碾压！

彼得罗夫將军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一种冰冷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直衝天灵盖。

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一直被他们当做“学生”和“小兄弟”看待的盟友，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掌握了一种，足以顛覆整个世界军事格局的力量！

“將军……是否需要，为您播放作战录像？”一名参谋，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彼得罗夫的身体，猛地一颤，回过神来。

“播……播放。”他的声音，乾涩得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巨大的屏幕上，刚才那场三十秒的屠杀，被以慢镜头，重新播放了一遍。

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

每一次精准的猎杀，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臟上。

当看到最后一架b-26轰炸机，被四枚飞弹，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同时命中，瞬间在空中被撕成一团废铁时。

彼得罗夫將军，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的双腿一软，要不是身边的副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恐怕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他缓缓地转过头。

他没有去看林野，因为他已经不敢去看那个平静得可怕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副部长的身上。

他那只曾经能轻易捏碎核桃的，钢铁般的大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颤抖著。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才终於从喉咙里，挤出了那句，让他自己都觉得无比屈辱和渴望的话。

“赵……赵部长，我的朋友……”

他颤抖地，对赵副部长说：

“我们……我们愿意用五个师的t-54，换取……”

“换取这套系统的……”

“哪怕……哪怕只是一个简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