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名媛拜金女玩弄人心(38) 快穿:恶名昭着的她总招人覬覦
柯允怀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脸颊绷得极紧。
他死死咬著后槽牙,右脸颊的肌肉在不住地轻微抽动。
那是他拼尽全力克制情绪的痕跡。
芸司遥怎么能这么对他?
要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么就让他看见她生病的样子。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医院的消毒水刺鼻极了。
柯允怀想起幼时那场车祸,爸妈浑身是血被抬进医院,白大褂匆匆忙忙地跑,仪器滴答滴答地响,最后等来的,却是盖著白布单的两具尸体。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了庇护自己的爸爸妈妈。
也是从那天起,柯允怀厌恶医院,厌恶这能轻易把人拆成“活著”和“死去”的地方。
走廊的灯光冷得像冰,映著他发白的脸。
胃部突然一阵尖锐的痉挛,柯允怀捂著腹部,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
他扶著墙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直起身,目光落在前方“320”的房號上。
——芸司遥就在里面。
好不容易找到她,却不敢开门见她。
凭著方才记下的號码,柯允怀拨通电话,將手机贴在耳边,目光却死死锁著那扇紧闭的门。
“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柯允怀盯著紧闭的门,扯了扯唇角,装作若无其事。
“我到安和医院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传来虚弱的声音。
“我知道。”
柯允怀笑了笑,笑得有些僵硬,他打趣道:“不准备出来接我吗?”
芸司遥:“没力气接你了。”
柯允怀盯著紧闭的病房门。
“你看,你一离开我就照顾不好自己,”他笑著说,“现在还敢走吗。”
芸司遥嘆息道:“不走了。”
柯允怀將手放在门把手上,指腹抵著冰凉的金属,迟迟不敢按下去。
“你为什么要见我。”柯允怀哽著声音,“你不是討厌我吗?”
芸司遥道:“我没有討厌你。”
柯允怀咬牙,“你撒谎。”
芸司遥:“以前的你確实不討喜,暴躁,自大,还很自恋。”
柯允怀听著居然笑了,“原来我有这么多坏毛病。”
芸司遥:“可现在不一样了,小柯。”
柯允怀笑得脸都僵了,抬手一摸,全是冰冷的水。
“哪里不一样?”
电话那头,微弱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
“小柯,我们现在是什么关係?”芸司遥平静道:“你还要继续包养我吗?”
“包养”这两个字,就像根刺,扎得他喉咙发疼。
柯允怀:“你明明都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任由冰凉的水滑过下巴,滴在地上。“你明明知道,我来不是为了协议,”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是为了你。”
柯允怀年纪轻轻就掌管家业,向来是別人捧著敬著的天之骄子。他有自己的骄傲,从不会低头,更不会把脆弱露在人前。
这样的人要强,也爱惜自己的尊严。
可遇见芸司遥后,这些自尊骄傲,早就化为了泡沫。
如果他不在乎,在芸司遥第一次暴露自己有脸盲症时,他就会中断协议,一走了之,不会给她第二次,第三次將他拒之门外的机会。
柯允怀:“我从没真的想过『包养』你,以前是我混蛋,用错了方式。”
“现在我来,不是为了那什么协议,是为了你——我想照顾你,不是以什么金主的身份,是我,柯允怀。”
他早该明白,从什么时候起,那份荒唐的包养协议早就成了摆设。他对她的感情,早就越过了“金主与金丝雀”的界限。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还在往鼻腔里钻。
柯允怀攥著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芸司遥的声音,像初春化在窗沿的雪水。
“小柯……”
这两个字轻轻落在耳边,却让柯允怀的眼泪瞬间没了准头,顺著脸颊往下淌。
他问出了那句藏在心底的话:“你想见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水是苦的,流满了整个脸颊,苦著苦著,整个口腔都在发涩。
他在等,等芸司遥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回应。
只要她说“是”,他立马就推门进去。
电话那头的芸司遥顿了顿,道:“別哭。”
谁哭了。
他下意识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指尖抬起,触到脸颊的湿。
芸司遥道:“我住院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以前总觉得日子长,很多事不必急著定。”
“可后来才慢慢想通,有些事要是错过了,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我不是会將就的人,也从没想过要依赖谁。”
“但对你,我想……你是不同的。”
柯允怀的手猛地一顿。
眼泪还掛在脸上,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稳稳托住了。
他闭了闭眼,抖著手。
拧开了门把。
“吱呀——”
病房门被推开。
芸司遥半靠在枕头上,身上盖著浅色的薄被,脸色白得像张纸,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她戴著一顶针织帽,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大半额头。
芸司遥比记忆里瘦了太多,也变了太多。
柯允怀几乎不敢认,这是曾经光彩照人,清艷夺目的芸司遥。
她道:“我变了很多吗?”
柯允怀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厉害,“没有,一点都没变。”
零点的钟声响起,窗外炸开了第一簇烟。
“砰——”
绚烂的光透过病房的纱窗涌进来,紧接著,更多烟接二连三地升空,红的、金的、粉的。
芸司遥笑了一下,眼眸里映著光。
“新年快乐,小柯。”
柯允怀流著泪,听著窗外的喧囂,隱约的欢呼,对她说:“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到了,无数人在同一时刻对著手机屏幕、对著身边的人,说著相同的祝福,盼著顺遂平安,盼著岁岁常伴。
柯允怀说:“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