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后一缕黑絮融入河面，原本浓得能掐出水的灰雾像是被扎破的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散。

河风卷著水汽扑面而来，李健终於看清了不远处的景象。

——数十米外的河湾浅滩上，一道青色身影正被四五个白衣人影围在中间。

那人手中长剑泛著莹白剑光，每一次挥砍都能劈开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正是林道长。

“好傢伙，原来和师父对线的有这么多”

李健摸出怀里最后一张“隱身符”，轻轻把符纸牢牢贴在衣领內侧。

符纸刚贴上，就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光，將他的气息彻底裹住。

他弓著腰，踩著河边的鹅卵石悄声溜过去。

鞋底偶尔蹭到石子发出的轻响，在远处的兵刃交击声里显得微不足道。

靠近了才发现，战场比他想像的更惨烈。

白衣鬼剩四只，滩涂上散落著几滩融化的白灰，那是被道法打散的鬼体。

可林道长的状態也糟透了——他的衣袍被撕破了好几道口子。

露出的手臂上缠著渗血的布条，握剑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刚才能劈开丈许的剑光，此刻已经缩成了尺余长的莹白微光，显然体內道法已近枯竭。

李健在一棵歪脖子柳树后停下，距离战场刚好五米。

那四只白衣鬼像是察觉到猎物的虚弱，攻势变得愈发疯狂。

它们的指甲泛著青黑，每一次抓挠都带著刺骨的阴风。

好几次都擦著林道长的肩头掠过，在石板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就是现在。”

李健右手按在清风剑剑柄上，早在贴符潜行时，他就借著隱身的掩护，將体內仅存的七成道法源源不断注入剑身。

此刻剑柄传来滚烫的触感，剑鞘上的云纹像是活了过来，在暗处泛著流转的青光。

他猛地抽出长剑，左手飞快地从怀里摸出四张“驱邪符”。

指尖掐诀的瞬间，符纸无火自燃，化作四团拳头大的赤红火球悬在身前。

“敕令！”

低喝声落，四团火球拖著橙红色尾焰，像四颗小太阳般，朝著四只白衣鬼激射而去。

火球破空的滋滋声，让原本疯狂围攻的白衣鬼齐齐顿住。

——它们显然没料到，这片被煞气笼罩的区域里，还藏著第二个人。

短暂的愣神后，四只白衣鬼几乎同时发出尖啸。

原本泛著青灰的躯体，突然涌出浓如墨汁的煞气。

四团煞气在它们身前，匯聚成一道半透明的黑墙。

火球狠狠撞在黑墙上，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赤红色的火星溅得满地都是，却没能穿透那层看似稀薄的煞气。

李健眉头一皱，握著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而不远处的林道长，看到李健来支援过后，就隨便找了一棵树靠著休息。

很显然，是要把战场交给李健了。

李健也不多废话，握著清风剑就冲了上去。

“器灵分身！”

这是李健今天第二次用器灵分身，体內的道法，已经所剩无几。

李健感受了一下体內道法，要是这一招还没办法杀死对方，那他只能再次请动神明降临了。

一瞬间，清风剑分裂成数十把，朝著四个鬼物就围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