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没有回答，他只是抬头望了望天，嘆了口气，那一声嘆息，仿佛穿越了百年的光阴，带著无尽的沧桑与寥落。

“老道我当年，还只是个跟在师父身边的小和尚。有幸，曾远远见过你们的一位『行走』出手。可惜啊，那时候没能力留下他。”

老道士的语气里带著几分遗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宋青书听得心神剧震。

太师父在百年前，就曾与这神秘的“神庭”有过接触！

“你们的路，走窄了，也走偏了。”张三丰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黑袍人身上，眼神里带著一丝怜悯，“操控生死，扭转轮迴，窃取天地气运，非是正道，终將引火烧身，反噬其主。”

“正道？哈哈哈哈！”黑袍人闻言，突然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狂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张三丰！你的『道』，是你的道，却不是天道！你守得住武当山，守得住这区区中原武林，但你护不住这个即將倾覆的世界！”

话音未落，黑袍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虚幻，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晃动起来，眼看就要融入空气之中。这正是宋青书上次在雁门关外见过的，那种无视物理规则的诡异遁术！

然而，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张三丰。

老道士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右脚对著脚下的青石板，轻轻一跺。

“咚。”

一声闷响，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整个华山之巔，方圆数里的空间，在这一刻，仿佛从流动的空气，变成了一块凝固的琥珀。

风停了，云住了，远处华山弟子的惊呼声被拉成了悠长的慢镜头。

而那黑袍人虚化到一半的身影，竟被这凝固的空间硬生生地“挤”了出来，重新显露出实体，保持著一个即將消失的姿势，动弹不得。

“领域？！这……这是领域！”

黑袍人那沙哑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

“你……你竟然触碰到了那个门槛！你不是大宗师！你是……陆地神仙！”

他终於明白了，为何眼前这个老道士能一眼看穿他们百年的布局。这不是推算，不是猜测，而是站在了一个更高的维度，俯瞰歷史长河时，自然而然看到的“事实”！

恐惧压倒了一切。

黑袍人不再有任何停留的念头，他体表的黑雾猛地向內一缩，隨即轰然爆开，化作了成千上万只闪烁著血光的黑色蝙蝠，铺天盖地般向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而他的真身，则借著这瞬间的混乱，强行撕裂开一丝空间的缝隙，遁入虚空。

只留下一句：

“张三丰！等著吧！神庭的审判，很快就会降临在武当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