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的声音冷漠得可怕。

“下次再插嘴，接触你的就不止是我的鞋底了。明白吗？”

恶灵拼命点头，捂著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很好。”

白初抬眼望向天空的月亮，暖白色的月光清晰的映照出了他瞳孔中迷惘。

“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我很担心……”

“这种想法……其实对stocking而言很不公平，是对她付出感情的褻瀆，也是不信任……这让我感到很惭愧……”

“可我不敢赌……”

“重活一次，好不容易找到能让我觉得『活著』的意义，我……绝不能失去。”

白初突然低声道。

“系统，解除伽古拉角色卡的装备。”

淡紫色的灵光在他的周身闪过，与蛇心剑一同消散的，还有白初身体上作为人类的色彩。

取而代之的是红黑相间的恶灵形態，手臂上，地狱锁链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你也是恶灵？！”

明明白初已经不允许他发言了，可看到这一幕的『丑陋恶灵』，还是忍不住指著对方惊呼出声。

“是啊，我也是恶灵。”

白初摊开手掌，漆黑的皮肤下仿佛有火焰在流动。

隨著他的动作，地狱锁链从手腕蔓延而出，不断的分裂延长，在地面织成巨大的火蛛网，从鲜红转为幽蓝色的火焰，来回晃动著舔舐地面，將整条巷子照得如同炼狱一般。

从『丑陋恶灵』脚下流淌出的黑色不明液体，被火焰灼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下意识地向后挪动，却发现后背早已顶住了墙壁，四周都是燃烧的锁链，根本无处可逃。

“你要干什么？！”

『丑陋恶灵』一脸惊恐的喊道。

“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白初低头凝视著自己漆黑的手掌。

“你知道吗？恶灵一旦满足执念，就会在人间彻底消散，升入天堂，我和它们……或许不一样，但我……不敢试。”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著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

“我是一名警员，想查一个人的住址易如反掌，可就算我恨那个把我推下楼的混蛋肥婆恨到骨髓里，也从没动过搜索她信息的念头……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怕我在亲手了结执念后，就再也见不到……”

抬起的手指轻轻抚过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著那温润的触感。

“那个吻……它让我平静下来，让我觉得自己还能像个人一样活下去，让我有了新的……或许也该叫执念？总之，我想活下去。”

白初看向在火焰蛛网中瑟瑟发抖的『丑陋恶灵』，眼底的迷茫正被一种越来越清晰的衝动取代。

“但在看到你的时候，那股躁动又回来了，而且，还伴隨著一股很奇怪的衝动，和復仇的执念不同，更像是……源自恶灵本能的渴望。”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幽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

“既然是本能，那就顺从它吧，至於会发生什么……”

“不…不……不！不！不！不！！！”

『丑陋恶灵』的尖叫声在火网中刺破夜空，却很快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

白初的影子在幽蓝色火焰中逐渐拉长，变大，像一张贪婪的巨口，缓缓吞噬著巷子里所有的光。

包括月光，包括火光，包括『丑陋恶灵』最后的哀嚎。

当一切归於死寂时，只有巷墙上那道剑痕还在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