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没有说，她也没有问研究员对他做了什么，但很显然，噩梦一定和研究员有关。

黎若刚想要问。

谢泠却忽然看向她，沉默几秒后，问：“黎若，我是不是很容易失控？”

失控？是指精神暴动吗？黎若：“没有呀，每个异能者都会精神暴动，最正常不过了。”

不过，她没有精神暴动过，可能和异能有关。

谢泠嗯了一声，垂下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

黎若忙问：“是研究员对你做了什么吗？昨天的时候。”

谢泠喉结动了动，最后却只说：“没什么。”

黎若凑近了他些，说：“那我和你分享一个我从来没告诉过別人的秘密吧，我其实是个外星人，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谢泠疑惑：“你的网名不就是阴暗爬行外星人吗？”

“但没人信。”黎若看向他的眼，认真道，“我真的是个外星人，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谢泠虽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小声念了下：“外星人。”

“我是外星人。”黎若又凑近他，问，“你愿意和外星人分享你的秘密吗？有些秘密，说出来心里可能就会好受些。”

“不过不说出来也没关係，你难受的话，我抱抱你。”

谢泠的目光落在她眼里，像是有一片暖光漫过心尖。

“是我杀死了三三。”他说，“是我失控，杀死了他们。”

[指令]

那一天，那个人说，要给他的异能升级。

他在他的大脑里植入指令，操控著他的身体，让他清醒的看著自己如何用污染吞噬掉一起长大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在那个人眼里，他们只是实验体，都是怪物，和相互残杀吞食的变异生物没有区別。

他的异能真的在吞噬中，升级了。

变得无法控制，衝破了指令的枷锁，他夺回身体的操控，杀死了大楼里的实验人员。

那些实验人员，也都把他们当做怪物，会切碎他们的身体，放进瓶瓶罐罐里。

他杀了那么那么多人。

却没有杀死那个人。

……

过去的十多年里，他陷在自我厌弃的噩梦里，想著毁灭一切，想著自我毁灭。

但他不能死。

只有杀了那个人，他才配死。

*

黎若从未想过这世间会如此冰冷残忍。

她以为研究员拿人体做实验已经丧尽天良，却没想到，他为了创造最强的实验体，指令谢泠吞噬了其他实验体。

黎若想到了在摩天轮上，许愿好想死的小手，想到了脑说，他想要逃离实验基地，却在通风管道看见四七哥哥，被切成了一块一块……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著，又酸又胀，眼眶酸涩的发疼。

黎若轻轻张开手臂，抱住谢泠。

“你从来没做错什么，该死的是对你下达指令的那个人。”

“等我们出去后，就找宗首席把你大脑里残留的指令，彻底摧毁。”

“再去找研究员，杀了他。”

黎若轻轻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晃了晃交缠的小拇指：“我们拉鉤，我答应你，我们找到研究员就把他杀死。”

“那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要说想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