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种神裔不该存在於世——正如山主先前所言。”

“人间归於人间，仙佛归於仙佛。”

听完这番话，

许凌渊明白姬启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你可有未尽之事？我可代你完成。”

他只是这般问道。

听到这话，姬启笑了。

“吾治理鲁国数十年，自问无愧於心。”

言语中带著几分自豪，

一如当年少年初见许凌渊时的模样。

“吾使鲁国人口繁盛，兵马强盛，已为列国之首。”

“吾废除礼法旧制，所谓仙种神裔早已衰微。”

“吾推行儒道教化，更有两位圣贤证得道果。”

“吾尊奉山主为国祀，图腾庇佑鲁国国运。”

他言至此，眼中神采未减。

“我这一生自问，对天无愧，对人无愧，对家无愧，对心亦无愧！”

他说至此处，声音却渐渐低沉下去。

这些年，他依照许凌渊的建议，结合自己的领悟，

创下了诸多新法，建立了无数制度。

这些制度尚在萌芽，还在逐步成形。

姬启深信，他所开创的这一切，终有一日能让鲁国乃至整个人族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可惜，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还请山主，莫忘旧日之约。”

“姬启……就此別过。”

话音落下。

隨即，生命的气息自他身上渐渐消散，直至归於虚无。

唯有一缕魂魄，一点真灵缓缓从肉身中逸出。

真灵归天，魂魄归地。

自此，再无踪跡，正是转世轮迴去了。

许凌渊亲手送走了姬启。

心中，自然也有几分唏嘘。

这位鲁国之主，是他一生所见之中，真正的英杰。

为了信念，连长生不老、飞升成仙都可以捨弃。

同时，这位国君也是他命运转折的第一步——鲁国拜他为山主，便是他最初的关键气运来源。

於是，许凌渊驻足片刻，望著眼前王宫院中那片桃林。

“今日一別，再见不知是何年。”

“便以此地一景为你送行，也好断了往日因果。”

“嗡——”

他轻轻抬手。

剎那间，桃怒放，香气瀰漫，无尽瓣飘落在陬邑城中。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从王宫中消失。

不久之后，宫人来到此处。

见姬启面带微笑离去的遗体，与那盛开如火的桃。

“君上……君上驾崩了！”

隨著这一声呼喊，世间又多了一段传奇。

《春秋纪·閔公列传》记载：“閔公逝於圣朝將兴百年前，离去之时山主亲临，满城桃相送。”

与此同时，许凌渊带著几分感慨，回到了渊泉山中。

“老爷！”

刚一入山，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他脚尖刚踏上山门，渊灵便气冲冲地扑了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小丫头此刻头髮蓬乱，

头顶还翘著一根暗金色的呆毛，

看起来乱中有序，竟有几分另类的可爱。

“你这丫头，怎么搞成这般模样！”

许凌渊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著渊灵那鼓起的脸颊，分明是一副“我不高兴”的模样，才硬生生把笑意压了下去。

“老爷……有人欺负我！”

渊灵撇著嘴说道。

“刚才有个漂亮大姐姐带著一群人进了山，我只是想去打个招呼。”

“结果那位姐姐一来就敲我的头，还把我头髮变成这个样子！”

“打招呼”？恐怕是去设卡拦人了吧？

许凌渊一听，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他早就知道，渊灵这小丫头最喜欢带著山里的小精怪们在渊泉山四周设卡拦人。

被拦的大多是一些在山中修行的散仙，或是碰碰运气的小妖。

如今的许临缘，可是三界公认的顶尖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