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愿意，可將一缕真灵记忆寄於老夫处……老夫可施展法门，每世为你点破胎中之谜。”

话音落下，紧那罗毫不迟疑开口：

“那就拜託原老了。”

他眼中，已浮现思索之色。

而他的决定，也在许凌渊意料之中。

他早已察觉，

或许因阿修罗族的血脉，

或许因今生的经歷，

又或许因“三葬真经”中黑羆上人留下的些许影响，

这世的紧那罗，比起昔日那不爭不抢的金蝉子，

心志更坚，行事更果决。

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善念与良知。一旦察觉佛门所行与自己信念有所衝突，便自然想要亲自探查清楚佛门的真实面目。

若佛门真如他所期待，他將成为更坚定、更强大的金蝉子，护持佛法。

若佛门之行悖逆本心，那他便不再是信徒，而是佛门真正的敌人。

一个修佛之法、持慈悲之心的人，若不再认同佛门，其反噬之力，无可估量！

“善！”

许凌渊如此笑道。

紧那罗得到应允后，旋即把话题转回心中最在意之事。

“待我转劫之后，原老可愿相助罗剎国？”

是的。

哪怕知晓自己命將终，他牵掛的仍是这片国土。

原老闻言，语气淡然：“你无需多虑。”

“冥河不是愚者。”

“你走后，他会延续你的道路。”

冥河老祖虽急於让紧那罗转世，是因担心佛门借他残留之影响而动手段，但並不意味著他不认可紧那罗的所作所为。

作为阿修罗一族的缔造者，若能令其回归正道，得天地接纳，那便是大功德一件。

更別说，阿修罗族昔日之恶，远胜地狱幽魂。

若能净化其性，引导归善，所积之德，恐怕不逊於地藏王菩萨所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宏愿。

冥河虽性情刚烈，不屑设规立矩，但既然紧那罗已开其端，且成效显著，待其转劫，威胁解除，他定会將其意志贯彻到底，甚至更进一步。

听至此，紧那罗缓缓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好。”

“既是如此，那便好。”

话音刚落。

“嗡——”

一股无边法力自虚空降下。

“轰隆！”

原本在法相压制下平静的血海，瞬间翻涌而起，惊涛骇浪，震天动地。

准確地说，从这一刻起，某种力量已然降临。

整片血海骤然甦醒，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睁开了双眼。

它不再是一潭死水，而是翻腾著怒意的活物，每一寸波涛都蕴含著吞噬天地的凶性。

血浪冲天，夹杂著无数岁月积攒下来的怨念与杀机。

那深埋於海底的古老气息终於浮出水面，带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死亡的寒意、煞气的锋芒、戾气的灼痛，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哪怕是三尸境界的准圣亲临，面对此景也难掩心头震颤。

“血海，冥河老祖……”

许凌渊通过紧那罗之眼目睹一切，眉梢微动。

这才是最初的血海。

在地府未成、六道未立之前的年代，它是天地间最危险的禁地。

生命无法存续，神魂难以久驻。

后来六道轮迴成型，幽冥体系落定，血海被纳入其中，威能被镇压，锋芒被收敛。

如今它再度暴起，翻搅乾坤，背后之人不言自明。

必是执掌此地的冥河老祖有所动作。

这让许凌渊生出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