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开口，“我就是故意的。”

一句话，让原本就有些僵持的气氛瞬间凝固成冰。

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此刻变得更加实质化，带著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好奇。

林母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直直地指著林溪的鼻尖。

她大概是气急了，一时间竟没能说出话来，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木业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尷尬、难堪、还有一丝被戳穿后的恼怒交织在一起。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来挽回顏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温和的男声插了进来。

“怎么了？”

林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身上还带著一丝淡淡的茶香，应该是刚从老爷子那边过来。

他看看脸色铁青的妻子，又看看一脸委屈的木业，最后视线落在自己面无表情的儿子和女儿身上。

林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收回指著林溪的手，转而拉住林父的胳膊，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和委屈，“老公，你看看他们！我就是想给小溪介绍一下娘家那边的哥哥，让他们小辈多亲近亲近，你看她那是什么態度！”

她摇晃著林父的手臂，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你看看你女儿，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林溪笑了。

她往前站了一步，从林聿的身后完全走了出来，直面著自己的父母。

“您是给我介绍哪门子的哥，我亲哥就在这呢。”她说著，还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聿。

林聿配合地应了一声，虽然只有一个字，但立场鲜明。

林溪的视线转回，落在木业那张已经快要掛不住笑容的脸上，话却是对著林母说的。

“別是把什么垃圾东西都往林家捡，还想让我照单全收了吧。”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简直就是把木业的脸皮扯下来扔在地上踩。

木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母彻底被激怒了，她没想到林溪敢当著这么多宾客的面，如此指桑骂槐。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女儿虽然性子冷淡，但对自己向来是维持著表面上的尊敬的，从不会这样忤逆她。

“你！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认我这个妈了是不是！”林母的声音尖利起来，完全不顾及场合，“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当年我为了生下你们两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又是这套说辞。

林溪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行了！”林父终於出声打断了她，他试图制止林母不顾场合的发泄，“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林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甩开林父的手臂，后退一步，“你……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林正英，我帮衬著我娘家侄子，有什么不对？他也是你的晚辈！你现在居然为了这个不孝女吼我？”

她似乎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

林父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我没有那个意思，但你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我不管！”林母的情绪彻底失控，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溪和林聿，又看了一眼让她失望的丈夫，然后猛地一转身，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衝出了前厅。

几个和林母相熟的阔太太面面相覷，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一场好好的新年宴会，瞬间变成了一地鸡毛。

周围的宾客们虽然没有围上来，但那八卦的视线却黏在他们身上，怎么都甩不掉。

木业成了全场的焦点，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对著林父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含糊地说了句“姑父我先失陪了”，便灰溜溜地跑了。

偌大的角落，只剩下林父和林聿、林溪三个人。

空气安静得可怕。

林父抬手，重重地揉了揉眉心，满脸都是疲惫。他沉默了许久，才看向林溪，开口时声音都沙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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