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

这话真是一点没留情面。

“一个月十万。”林溪平静地报出数字。

“噗——”

老二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还好他及时转开了头，不然收银台上的帐本就要遭殃。

他咳得惊天动地，脸都涨红了。

“咳咳……你说多少？”

林溪重复了一遍。

“一个月，十万。税后。”

她补充，“还有一些年终奖金什么的。”

老二不咳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著那罐啤酒。

“我靠……”

他喃喃自语。

“顶我一年的收入了……”

他现在这个小卖铺，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副业，刨去成本，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万把块钱。

十万。

他得开十个月的店，翻三百多次墙，给上千个手机充上电，才能赚到这个数。

现在，只需要一个月。

老二的心动摇了。

非常剧烈地动摇了。

但他还是有点嘴硬。

“你哥……他要保鏢干嘛？他身边不是一直有人吗？”

“之前的人调走了，现在需要一个信得过的。”林溪解释道，“而且主要是保护我。”

老二愣了一下。

“保护你？”

他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番。

虽然穿著一身简单的校服，但那股子淡然的气质，还有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都让他觉得这丫头不需要人保护。

上次那帮不长眼的混混想找她麻烦，结果被她一个人全撂倒了。

他当时就在不远处看著。

那身手，比他只强不弱。

“主要是应付一些社交场合的突发状况，还有就是，让我哥安心，不然他整天嘮叨我。”林溪说。

“你哥为什么不自己找，让你来问我？”老二抓住了重点。

“因为我哥知道，他来找你，你肯定直接拒绝。”林溪说得非常直接，“但我来，你至少会考虑一下。”

老二沉默了。

这话倒是真的。

他对林聿那种浑身都散发著“精英”和“资本”气息的人，有种天然的排斥。

但林溪不一样。

这小丫头，算是他看著长大的。

虽然中间分开了好几年，但再见面，那份熟悉感还在。

他把林溪当半个自己人。

“只是……保鏢啊。”老二又灌了一口啤酒，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天天穿著黑西装，戴著墨镜，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著？”

他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不自在。

他喜欢自由散漫，最受不了的就是规矩。

林溪：“不用。我哥说，主要看能力，平时你想穿什么穿什么，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能干活就行。”

老二的心，又一次剧烈地动摇了。

【宿主，他的心率又开始飆升了。】01的声音在林溪脑海里响起。

林溪在心里回了一句。

看戏。

老二在小小的店铺里来回踱步，手里的啤酒罐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十万一个月。

自由上下班。

工作內容是保护一个小丫头。

这哪里是找保鏢，这简直是做慈善。

他停下脚步，看向林溪。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靠谱，身手好，嘴巴严。”林溪说，“最重要的是，我信得过你。”

最后那句话，才是关键。

老二不说话了。

他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溪也不催他，自顾自地拉开另一罐啤酒，喝了一小口。

有点苦。

过了很久，老二才重新抬起头。

“干了。”

他吐出两个字。

“不过我有条件。”

林溪：“你说。”

“第一，我不住你家，我还是住这儿，有事你打电话。”

“可以。”

“第二，工资月结，不许拖欠。”

“当然。”

“第三……”老二想了想，“第三我还没想到，想到了再说。”

林溪点点头。

“成交。”

老二脸上终於露出了一点笑容，不再是刚才那副纠结的样子。

他举起手里的啤酒罐。

“为了我即將告別的贫困生活，乾杯。”

林溪举起罐子，跟他碰了一下。

“为了你的新工作。”

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罐，老二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

“那我这店怎么办？”

林溪：“可以转租出去，或者直接关了。”

老二眼睛一亮。

“转租好！还能收一份租金！”

他立刻开始在店里翻找起来，嘴里念叨著：“我记得之前有人问过我要不要转租来著，我把人名片放哪了……”

看著他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垃圾堆里寻宝，林溪靠在货架上，安静地看著。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老二翻箱倒柜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模糊车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