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8章 赌上一切的先行者  穿书:兵临城下,你让我撤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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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他浑浊的眼球里却烧著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清楚,自己这回是在赌。

押上的,是身家性命。

赌贏了,或许能扳倒那压了祖祖辈辈的大山,为儿孙挣一份真正的安稳田產。

让儿孙不必和自己一般,战战兢兢的活著,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一个贵人而落得个全家灭门的惨案。

赌输了,轻则他一人头落地。

重则……他猛地一哆嗦,不敢再想那累及全家、甚至牵连乡邻的悽惨景象。

昨夜,他早早躺下,破旧的炕席却像长满了看不见的针,扎得他翻来覆去。

闔上眼,脑子里就像开了闸的洪水。

他想起几十年前,跟著爹娘一路逃荒到此地的光景。

那时他还是个半大少年,饿得两眼发昏,脚下像踩著,可看到这片广袤的荒地时,眼里却燃著灼人的光。

他以为,这里就是传说中能安身立命、开创家业的乐土。

年轻时的自己,骨头里是硬的,血是热的。

总觉得凭著一身力气和不肯认命的倔强,总能在这世上挣出一片天,改变这代代为奴、世世为佃的命。

可几十年啊,风里来雨里去。

汗水流尽了,脊樑弯了,当初那点不甘心的火苗,也被现实一点点踩灭、碾碎。

到头来,他还是那个要看天脸色、更要看贵人脸色的老农,像一头被套惯了犁的老牛,早已忘了挣扎的滋味。

他一遍遍劝自己:忍了吧,一辈子不都这么熬过来了吗?

儿孙虽不成器,总算都在跟前。

日子是苦得像黄连,累得像骡马,可至少……至少还能喘著气,勉强把香火续下去。

忍,才是这世道的保身之道啊!

然而,这“明智”的念头刚冒头,全身竟像瞬间爬满了无数看不见的细虫。

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疯狂地啃噬著他的血肉、他的良知。

又痒又痛,折磨得他几乎要从炕上跳起来。

秦王殿下没来之前,那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那是真真正正地把脑袋拎在手里过日子!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些高门大户里的爷们,哪怕只是轻轻皱下眉头,对他们这些草芥般的农户来说,就是一场躲不过的风暴。

这样的惨事,难道还少吗?

隔壁那个沉默寡言的老猎户,就因为女儿模样生得齐整了些。

被城里来的薛家恶僕瞧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那女儿是个烈性子,不堪受辱,当晚就投了井。

老猎户红著眼去薛家庄园討说法,还没见到正主,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打断了腿,像扔死狗一样丟回村口。

没熬过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天,好好的一户人家,就这么没了。

再说他自己,去年麦收时节,眼看著金黄的麦子就能进仓。

薛家的豪奴骑著高头大马衝进地里,硬说惊扰了他们少爷放养的猎鹰,不由分说就动手抢割。

他不过上前爭辩两句,那冰冷沉重的刀背立刻就架上了他的脖颈,金属特有的腥锈气混著家丁们囂张的狞笑,扑面而来。

那一刻,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

若不是里长闻讯连滚爬跑来,磕头作揖地求情,他这把老骨头,去年就已然烂在那片他流汗流血耕种的土地里了!

忍气吞声的苟活,与豁出去搏一把的念头,像两股汹涌的暗流,在他脑海中疯狂撕扯、撞击,折磨得他五臟六腑都揪紧了。

天边,终於撕开了一丝鱼肚白。

微弱的晨曦像一把冰冷的盐,撒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来路,村庄还沉睡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轮廓模糊。

然后,他猛地转回头,乾裂起皮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烧得乾乾净净。

他拉紧了身上那件破旧的夹袄,將怀里那个装著吃食和作废地契的小布包按得更紧了些。

他迈开步子,朝著县城方向,迎著那即將破晓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坚定地走去。

他要去县城。

他要去找到那些不一样的“官爷”。

他要去告那蓝田薛氏!

这沉寂了太久的冤屈与愤怒,总要有个地方,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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