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身披五彩霞衣，周身繚绕著一股难以言喻的祥和气息。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这片被大火烧过的焦土，都隱隱有绿意从灰烬下萌发。

“你……你是谁？”杨嬋怯生生地问。

那女子声音温柔。“我与你那位师兄，曾有一面之缘。今日路过此地，心有所感，推算之下，方知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弟子。”

女子向她伸出手，掌心柔光浮动，光华中仿佛有山川草木、万物生灵的虚影在生灭。

“我乃女媧。你，可愿拜我为师？”

女媧。

人族的圣母。

这个名字，杨嬋在父亲的故事里听过无数遍。她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女媧开口：“你在担心你兄长？”

杨嬋用力点头，眼泪终於掉了下来：“那位先师……他把我哥哥带去天庭了，他说要去找玉帝……”

“他此去，无险，反有机缘。”女媧的语气篤定，“你那位师兄，可不是个鲁莽之辈。他这一步棋，改变了许多东西。你兄长的命数，已经从一条既定的河道，拐进了一片无人探过的汪洋。”

杨嬋听不懂这些深奥的话，但她听懂了“无险”二字。

“可是……我……”她低下头，“我只会拖累哥哥。”

“所以，你才要修行。”女媧的声音带著一种温和的引导，“掌握自己的力量，才能不为他人之累，才能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隨我回媧皇宫，我教你造化之道，让你有朝一日，也能与你兄长並肩而立。”

杨嬋看著这位传说中的圣母。对方的目光穿透了那层朦朧的光晕，充满了慈悲与鼓励。她想起了哥哥决绝的眼神，想起了自己一路上的无助。

她不要再当那个只会躲在哥哥身后的累赘了。

小姑娘擦乾眼泪，用尽全身的力气，跪了下去，对著女媧重重磕了一个头。

“弟子杨嬋，拜见师尊！”

女媧脸上露出浅笑，轻轻一拂袖，一股柔和的力量將杨嬋托起。她抬头望了一眼九天之上，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天闕，看到了凌霄宝殿中的景象，低声自语：“截了阐教的胡，还要去天帝面前討个说法……云尘道友，你这盘棋，下得可真是有趣。”

说罢，她牵起杨嬋的手，二人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祥光，消失在山巔，只留下一片新生的绿意，在月色下悄然蔓延。

……

九重天之上，天河倒悬，星辰为舟。

五色神光裹著杨戩，穿过一层又一层凡人无法想像的界域。他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中，充斥著一种威严、肃杀的法则之力。

云尘並未从南天门正道而入，而是掐了个法诀，身形便带著杨戩，融入虚空，悄无声息地绕过了那些披坚执锐、神光凛凛的天门守將。

不多时，一座恢弘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宫殿，出现在杨戩眼前。

凌霄宝殿。

它静静地悬浮在云海中央，紫气为阶，金光为瓦，殿宇的飞檐上，有龙凤盘绕，仙鹤啼鸣。一股君临三界，执掌天宪的无上威压，从殿內瀰漫开来，让杨戩的灵魂都在战慄。

云尘带著他，直接落在了大殿之外的白玉广场上。

就在他们现出身形的一瞬间，凌霄宝殿內，那高悬於帝座之上的一面古朴铜镜，镜面猛地泛起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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