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腥气会化作喉头一丝奇异的甜，洗涤一切油腻，让人慾罢不能。

而恨它的人，则会在咀嚼的瞬间，感觉口腔被一股混合了烂鱼和消毒水的味道引爆，那味道会顽固地盘踞在每一个味蕾上，留下一段足以铭记终生的味觉阴影。

考虑到4277的承受能力，常黎决定还是不挑战她脆弱的味觉神经了。

他指了指她面前那些精致的菜餚：“你吃这些就好，那个……对你来说可能太刺激了。”

4277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捧起了面前的果汁杯，小口地抿了一下。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这不比酒好喝。”

“嗯！好……好喝！”4277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奇妙的口感让她著迷。

那微微的发酵味道非但没有让她警惕，反而像一种独特的催化剂，將果汁的香甜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她完全被这美妙的滋味俘虏了，觉得这是自己喝过最好喝的东西。

於是，在紧张地学著使用刀叉，小口吃著那入口即化的牛排和绵密炒蛋的间隙，她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倒上果汁。

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那双平日里清澈明亮的眼睛，已经开始蒙上了一层水盈盈的雾气。

常黎讲著地面上的趣事，她就托著腮，眼神迷离地听著，时不时发出“嗯嗯”的附和声和傻乎乎的笑声。

这些故事对4277来说，比任何旧世界书籍都更具魔力。

她托著腮，那双平日里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已经蒙上了一层水盈盈的雾气。

她看著常黎说话时生动的侧脸，感觉自己仿佛也置身於那个广阔的天地之间。

她面前的牛排只动了小小的一角，那碗精致的奶油蘑菇汤也只是浅尝，唯独那个装著琥珀色果汁的水晶杯，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斟满。

这果汁的味道实在太美妙了。

浓郁的果香之下，那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发酵风味，悄无声息地瓦解了她所有的拘谨，让她逐渐放鬆。

常黎说著说著，忽然感觉话语间隙里，4277的附和声小了下来。

他转过头，只见4277紧闭著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颊泛著不正常的酡红，呼吸平稳而温热。

她已然在迷迷糊糊中，將头轻轻靠在了身旁的椅背上，睡了过去。

“嗯？”常黎愣住了，大脑宕机了片刻。

他试探性地轻轻出声唤道，“喂，4277？”

女孩只是发出一声猫儿般的轻哼，非但没有醒来，反而似乎睡得更沉了。

“不是，你？”

常黎彻底无语了，他低头看著女孩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顏，又看了看桌上那个几乎空掉的果汁瓶。

“果汁也能醉啊？！”

怀里的4277似乎有了一些动静。

她並没有醒来，意识依旧模糊地漂浮在一片温暖香甜的海洋里。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沉浸在一种极其安心、极其好闻的气息中。

这迷人的味道让她神志不清，却又让她本能地想要保持这份寧静，保持这份舒適。

她动了动，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睡得更加香甜。

常黎看著熟睡的4277，无奈地嘆了口气。

而此时，在尘民悬吊楼里，吃得肚皮滚圆的2492躺在床上，看著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

“这丫头，今晚是玩得太尽兴了吧……”

天龙星號上，系统控制著马文將一瓶瓶含微量发酵成分的果汁封装好瓶盖，又看了看bt那边，仍在猎荒者营地那边讲述铁驭曾经的故事。

操碎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