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轻哼一声，满意又嘚瑟：“变脸倒是挺快的嘛，行了，你可以走了。”

“好的！好的！您忙您的！”莫拉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陪笑，心里却恨恨地咒骂：混蛋！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陈楠似乎看穿了她的腹誹，临走前又瞥了她一眼，对著丰满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又给她霸道的套上风衣。

莫拉裹紧带著他余温的风衣，望著他消失在门后的挺拔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眼神却有些失焦。

拒绝同事送她回家，她拨打了阿曼多家的电话接她回家。

阿曼多是个黑人计程车司机，也是莫拉在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之一。

电话接通时，阿曼多正在他那狭小的公寓里补觉，一听是莫拉需要用车，他二话不说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发动了他那辆略显陈旧的黄色计程车。

等待的时间並不长，莫拉裹著风衣，站在霓虹初上的街头，有些出神地望著地狱火俱乐部灯火辉煌的入口。

她没有注意到，在俱乐部高层一扇单向玻璃窗后，陈楠正静静地看著她。

当阿曼多那辆醒目的黄色计程车吱呀一声停在路边时，陈楠的视线隨之落在了那个从驾驶座探出头、笑容灿烂的黑人司机身上。

“黑人？”陈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

他对这个群体的刻板印象並不好。

懒惰、犯罪率高、麻烦的代名词。

几乎是本能地，他的心灵感应悄然探出。

然而，就在精神触角触及阿曼多意识边缘的瞬间，陈楠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紧接著，一抹难以抑制的巨大的狂喜钻进了他的脑海，让他的嘴角不禁向上扬起。

“阿曼多！达尔文！”他低声自语，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叫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阿曼多热情地和莫拉打著招呼，为她拉开车门，莫拉疲惫地坐进后座，计程车匯入夜晚的车流，很快消失在街角。

陈楠收回目光，指尖在冰冷的窗玻璃上轻轻敲击著，一个计划迅速在他心中成型。

他转身离开窗边，身影融入黑暗。

与此同时，阿曼多安全地將莫拉送到了她公寓楼下，莫拉道谢下车，阿曼多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內，才重新发动车子。

黄色的计程车在城市的脉络中穿行。午夜的城市中心，霓虹闪烁，人流稀疏。

这时阿曼多看到路边站著一个身形挺拔穿著考究的亚裔男子在向他招手。

阿曼多熟练地靠边停车。

“嘿，哥们儿！去哪儿？”阿曼多习惯性地热情招呼，透过后视镜打量著这位乘客。

亚裔？在这个白人至上的社会里，地位似乎比黑人好不了太多，但阿曼多知道，亚裔往往更勤奋，也更懂得积累財富。

陈楠拉开车门坐进后座，隨手將几张足够丰厚的美钞递到前座，“隨便转转吧，欣赏一下午夜的纽约。”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阿曼多接过钞票，脸上绽放笑容，这齣手可真大方！

隨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难得遇到一个愿意在深夜乘车，似乎还愿意听他说话的乘客。

以往那些高傲的白人乘客，要么沉默不语要么眼神里带著掩饰不住的嫌弃。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车厢里更是响起了阿曼多热情洋溢的絮叨。

他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话，从最近的有趣见闻到乘客的八卦，再到他对这座城市的热爱与抱怨，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陈楠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听著，目光透过车窗，落在流光溢彩的街景上，偶尔在阿曼多兴奋地转头时，才给予一个淡淡的回应。

车厢內瀰漫著一种奇异的氛围，一边是阿曼多单方面的、充满烟火气的倾诉，一边是陈楠深海般的沉默与观察，而黑哥们儿的喜剧天赋仿佛与生俱来。

“阿曼多，”陈楠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后视镜里司机那张因笑容而显得格外生动的黝黑脸庞上，“你想赚更多的钱吗？而且不需要这样当牛做马的奔波，不用遭受歧视。”

阿曼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那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握著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中混合著苦涩和无奈，还有一丝早已麻木的认命的疲惫。

他深深地、长长地嘆了口气，那嘆息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