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访谈二 我在平行世界当武侠之父
这个问题,足以写就数篇博士论文。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待著创造者本人的揭秘。
陆清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右手修长的食指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光洁的桌面,仿佛在触摸那个最初的“核”。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似乎穿越了时间,回到了伏案创作的岁月。
“初衷……”他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回忆的质感,“若说最初的源头,其实並非一个宏大的计划,反而源於一个相对简单的疑问。”
他抬起头,看向撒贝寧,眼神锐利了些:“那就是:何为『英雄』?或者说,在我们这个文化传统里,什么样的人,配称之为『英雄』?不是西方神话里那些天赋神力的半神,也不是简单武力值的堆砌。我更感兴趣的,是平凡的、甚至背负著原罪与枷锁的『人』,在命运的洪流席捲而来时,他们所做出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照亮自身乃至他人灵魂的抉择,以及那份沉重的承担。”
他语速平稳,却自带一种引人入胜的魔力。
“乔峰的身世之谜,带来的不是奇遇,而是毁灭与重建。虚竹的佛缘与俗世欲望,交织出的不是神通,而是困惑与成长。段誉的情痴与家国道义,碰撞出的不是风流,而是痛苦与责任……包括慕容復的执念,鳩摩智的贪嗔……我想写的,从来不仅仅是奇诡的江湖故事,而是人在『身份』(外界赋予的、自我认知的)与『本心』(內心深处真正的渴望与良知)之间的剧烈撕扯、痛苦,以及最终可能的升华或沉沦。”
“宿命,”他加重了语气,“只是推动这个故事走向极致情境的外壳和工具。而真正的內核,是人对自身价值的追寻、怀疑、动摇,以及最终的確立或幻灭。我想看看,当一个人被剥夺了一切外在的光环、財富、地位、甚至名誉,被逼到绝境时,他还能剩下什么?他还能否称之为『英雄』?”
这番剖析,深入肌理,直抵核心。將一部看似打打杀杀的武侠小说,提升到了哲学和人性探討的高度。
撒贝寧听得入了神,忍不住追问:“所以,您笔下的人物,他们的悲剧色彩,似乎都源於这种『身份』与『本心』的错位?”
“可以这么说。”陆清歌頷首,“但这种错位,並非为了渲染绝望。恰恰相反,正是在这种极致的错位与撕扯中,人性中那些最宝贵的东西——善意、承诺、牺牲、爱——才会迸发出最耀眼的光芒。乔峰在得知身世后,依然选择守护两国和平,这是他对『侠义』本心的坚守。虚竹在获得无上力量后,依然保持赤子之心,这是他对『善良』本心的回归。这才是我想表达的,『英雄』的真正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