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锤终於被这反常的举动勾起了几分好奇，皱著眉，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带著狐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观察著白岩的头顶。

眼神从最初的迷惑，到中间的恍然，最后定格为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夷。

“哦——！”

他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我说呢，整这么神神秘秘，原来是新换了顶假毛啊。

嘖，看著是比之前那几顶枯草似的顺溜多了，油光水滑的，怎么？下了血本定製的顶级货？”

王铁锤咂咂嘴，一脸“你真是没救了”的表情，“白老鬼，不是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捣鼓这身外皮囊，有意思吗？假的再真，它也不是你自己的毛啊，有这閒钱，不如买两块好矿石实在！”

轰——！

白岩长老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假毛？！

他这满头柔顺的青丝，他说是假毛？！

“你…你这有眼无珠、脑子里塞满了矿石的老东西，假毛？你才戴假毛！你全家都戴假毛！老夫这是…这是…”

他憋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是什么？” 王铁锤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斜睨著他，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謔弧度，“禿了几百年了，还能长出来不成？少在这故弄玄虚，走开走开。”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气煞老夫！！” 白岩长老被噎得眼前发黑，狠狠一甩袖子，像一只斗败却又不甘心的愤怒公鸡，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留下王铁锤一个人站在原地，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加嫌弃：“这老东西…炼丹真把脑子炼坏掉了？莫名其妙！”

首战出师不利，白岩长老决定换个方向！

“哼！王铁锤那莽夫不识货，孙师姐见多识广，定能慧眼识珠！”

孙师姐掌管灵兽园几百年，灵兽毛髮千奇百怪，什么珍奇异兽的毛没见过？她肯定能看出不凡！

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气得有些凌乱的、宝贝得不得及地长发，白长老脸上重新掛上和煦笑容，目標明確地“恰好”溜达到了灵兽园。

“咳咳，孙师姐，忙著呢？” 白岩笑眯眯地凑过去，仿佛没看见雷犀那警告般甩过来的、带著电弧的巨尾。

孙婆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嫗，手里拿著巨大的鬃毛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没看我正伺候这小祖宗？”

“师姐见多识广，慧眼如炬，你看师弟我…近来精神头可足？这顶上…可还入得师姐法眼？”

孙婆婆停下手里的活，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瞭然和促狭的笑意。

他那颗脑袋——在园中灵植散发的柔和光晕下，竟真透出几分乌黑亮泽的感觉。

她慢悠悠地道：“白师弟啊，你这假髮套…保养得可真是越来越用心了！

瞧瞧这光泽，这梳理的手艺…嘖嘖，跟真…咳，跟那些顶好的灵兽绒毛似的，顺溜极了！”

白岩长老脸上的笑容再次僵住。

孙婆婆仿佛没看见他骤变的脸色，继续补刀子： “手艺是真不错！看著比上回那顶强太多了，快跟师姐说说，哪家铺子做的？

改天也给我家那糟老头子定製一顶去，他那几根毛啊，也快没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