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背著林菀，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拖家带口的渔村父老们艰难爬上在暴雨中愈发湿滑陡峭的山坡。

终於，小学那熟悉的轮廓在雨幕中隱隱出现，学校门口原本特意插著一块渔村的路牌，现在也不知道被暴雨衝到哪里去了。

萧山加快脚步，率先將林菀送进一间还算完整、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的教室。他小心地避开人，將她放在一堆相对乾燥的稻草铺盖上。

“你先在这里休息，绝对不要乱动。”他蹲下身，不由分说地检查了一下她红肿的脚踝，语气严肃。

“我得立刻回村里和沿岸再检查一遍，確保万无一失。柱子他们会留在这里维持秩序。”

林菀仰著头，看著他被雨水彻底淋湿的头髮和脸庞，水珠顺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线不断滴落。

看著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和那份沉甸甸的担当，到了嘴边的挽留话语，最终变成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叮嘱：“你……一定要小心点。”

萧山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嗯。”他应了一声，站起身，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样刻在心里，隨即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再次冲入了门外那片狂暴混沌的风雨世界之中。

林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灰暗的雨幕里，再也看不见。

她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按在自己依旧发烫的心口，那里，一种名为心动的情绪，如同窗外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已然彻底失控，再也无法平息。

难道我真的，对他……

小学教室里挤满了人，空气中瀰漫著湿漉漉的潮气、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慌。

孩子们被这陌生的环境和外面的狂风暴雨嚇得噤若寒蝉，偶尔有一两声压抑的抽泣，很快又被大人低声喝止。

林菀靠坐在墙角的草铺上，脚踝处的疼痛一阵阵传来，让她眉头紧蹙。

她努力维持著镇定，目光扫过拥挤的人群，看到村民们虽然疲惫惶恐，但总体上还算有序，心下稍安。

柱子带著几个年轻后生守在门口和窗户边，警惕地盯著外面的情况。

“要是再有人来，一定记得先跟我说一声！”柱子不放心，嘱咐一旁的后生。

“放心吧，柱子哥，这么大雨，除了其他村子的乡亲们，还会有谁来吶？”年轻人耸了耸肩，没有放在心上。

教室里很多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但依然没法將寒冷彻底逼退。

“娘……我冷……头疼……”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蜷缩在母亲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乾裂，迷迷糊糊地嘟囔著。

那妇人急得直掉眼泪，用手不断摸著孩子的额头，声音带著哭腔：“娃儿，忍忍，忍忍啊……这鬼天气，可咋办啊……”

林菀见状，忍著痛挪过去：“大姐，孩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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