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玄答得坦然。月光藤终非什么珍稀之物，適当展露，无伤大雅。

洪战在藤前驻足良久，忽然转身，问道：“你可还种了些別的？”

洪玄心中一动，知晓这位长老今日前来，绝非偶然。

“后院尚有些不成气候的小东西，长老若有兴致，不妨一观。”

洪玄引著洪战，来到后院一角。此地种著十数株铁皮树与一小丛醒神草，皆是他从那些“杂种”之中，精心筛选出的成果。

洪战走到一株铁皮树前，伸手轻抚那呈现出金属光泽的树皮，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此树之皮，或可制符？”

“晚辈试过，將其磨成粉末，確能用作低阶土属性符籙的辅材，效用尚可。”

洪战又將目光投向那丛醒神草，鼻翼微动，嗅著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此草，能清心醒神？”

“略有功效。”

洪战在院中负手踱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重新落在洪玄身上。

“你这些灵植，都是自行培育？”

“是。”

“有多少？”

洪玄心中略一盘算：“铁皮树共十二株，醒神草一丛，约莫三十余株。”

洪战点了点头，忽然道：“可愿卖与老夫？”

洪玄心头狂跳，面上却故作迟疑：“这个……晚辈本是想留著自用，或是拿去坊市换些灵石……”

“开个价。”洪战的语气直接，不容置喙。

洪玄佯装思忖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道：“铁皮树，一株五块下品灵石。醒神草，一株三块。长老若全要，晚辈可算个整数。”

洪战心中暗自点头。这价格颇为公道，甚至比坊市之价略低，足见此子识趣。

“成交。”

洪战未再多言，自储物袋中取出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置於石桌之上。

“明日，你將这些灵植，悉数送至我的洞府。”

“是。”

洪玄恭敬应下，心中却是波澜翻涌。这笔交易，不仅解了他灵石之忧，更重要的，是搭上了六长老这条线。

洪战起身欲走，却又忽地回首，深深看了洪玄一眼。

“你这培育灵植的手段，倒有几分独到之处。日后若得了什么稀罕品种，可径直拿来予我一观。价钱，好商量。”

洪玄心中一动，顺势问道：“不知长老，可有什么特別需要的灵植？”

洪战沉吟片刻，缓缓道：“老夫近来正钻研一种新的御兽之法，颇需一些能安抚灵兽心神、调和其戾气的灵植。你若能寻得，老夫愿出高价。”

说罢，洪战便不再停留，带著那头青色巨狼，飘然而去。

直至老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之外，洪玄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关於这位六长老，家族中传闻不少。

此老一生痴迷於御兽之道，对家族权斗素来不屑一顾，是个极为纯粹的修士。也正因这份纯粹，使其性情颇为固执，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但固执不代表死板，从方才干脆利落的交易便可看出，只要东西能入他法眼，他从不吝嗇灵石，行事公道，不占小辈便宜。

这样一个人物，虽威势迫人，却远比那些笑里藏刀的家族高层，要好打交道得多。

这笔交易，不止是卖出了一批灵植，更重要的，是搭上了一条相对稳妥的线。

安抚灵兽心神……

洪玄目光微闪，这道“悬赏”，或许便是他与这位长老建立长久关係的最佳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