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真心待她的涛堂兄，为搏前程，去了黑风山脉，至今生死未卜。

他临走前，说將自己託付给了玄堂兄。可如今身陷死地，怕是再也见不到那位玄堂兄了。

涛堂兄，小月……让你失望了。

正在此时，一道平淡声音自院外传来：“不如，我送尔等上路。”

这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院內声响。

两名散修神色大变，霍然回头，只见一个青衣修士不知何时已立在院门处，正静静看著他们。

“你是何人？”

洪玄不语，指尖青光一闪，数道青木丝线无声飞出，缠住二人脖颈。二人连哼也未哼一声，便被勒断了喉咙，倒地死去。

洪玄走进院子，目光扫过一眾凡人，停在洪小月身上。他挥手斩断了她身上的缚绳。

“玄……玄堂兄？”洪小月怯生生开口，眼中满是疑信。她记得涛堂兄说过，玄堂兄是灵植夫，性情温和。眼前这人虽面容相似，但那股冷冽之意，却让她心悸。

“我应过洪涛，照看你。”洪玄语气平淡，“你没事了。”

听到“洪涛”二字，洪小月心神一松，眼泪顿时涌出。涛堂兄没有骗她，真为她安排了后路。

悲伤与得救之念交织，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洪玄不多解释，处置了尸首，便带著洪小月离去。

回到百草谷小院，洪玄让小石头备下热水吃食。

他坐在石桌旁，看著这个换过衣物、洗漱乾净的堂妹。虽仍瘦弱，但眉目清秀，眼中那股怯懦与自卑之色挥之不去。洪玄心想，这便是洪涛捨命也要护著的人，他承了情，自然要还。

“坐。”洪玄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洪小月依言坐下，只坐了半个身位。

“今后有何打算？”洪玄问。

洪小月闻言，眼眶又是一红，用力摇头。涛堂兄不在了，她一个凡人女子，曾是药罐子，早已被家族忘了，能有什么打算。

“我……”她囁嚅著，说不出话。

“如此，你便暂留此处。”洪玄道，“我这缺个打理药圃的杂役，你若愿，便留下。月钱一两，食宿我供。”

洪小月猛地抬头，眼中生出光来。“我愿意！堂兄，我不怕吃苦！”

“只是杂役，不必称我堂兄。”洪玄道，“日后同小石头一样，叫我玄少爷。”

“是，玄少爷。”洪小月连忙改口，心下却安稳了许多。她知道，这是涛堂兄用性命为她换来的一条活路。

洪玄点了点头。

留下洪小月，一是还洪涛人情，了却因果，使道心无碍。

二来，他身边也確需一个信得过、底子乾净的人。洪小月无依无靠，给一线生机，便最易掌控。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薄册递过去：“此乃《引气诀》，一部粗浅功法。你做完杂事，便自行修习，能否引气入体，看你自身造化。”

洪小月双手发颤，接过册子，有些失措。修炼？她一个凡人，也能修仙？

她想起涛堂兄为一线仙缘远走，而自己……竟这么得了机会。

她“噗通”一声跪倒，用力磕了三个头。

“多谢玄少爷再造之恩！”

洪玄坦然受了此拜。

若洪小月能踏上仙途，以他手中的东西，將她培育成链气中期的修士，並非难事。到那时，她能做的便不止是凡人杂役，也算对得起洪涛的託付。

“起来吧。”洪玄语气依旧，“去找小石头安排住处，明日开始做事。”

“是！”洪小月起身，攥紧了那本《引气诀》，好似攥住了自己的命。她心中暗道：涛堂兄，你放心，我定不负玄少爷恩情，我会好好活著。

她恭敬退下，院中自此多了一人。

…………

接下来的日子，洪玄再度闭关。

首要之事，便是修习那门《惊神刺》。

他盘坐静室，依著法门，凝聚神识。此举耗神且有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伤及魂魄。但洪玄有魂养灵露为底，神识本就强於常人，恢復也快。

失败，凝聚，再失败，再凝聚。

不过三日，他便在识海中，凝出了一根无形神针。

心念一动，神针悄然刺向静室角落的一只瓷杯。

“啪！”

瓷杯应声碎裂，化为粉末。

洪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