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说你吗？”归离问道。

“我？”

“嗯，你的来歷。”

是啊，这是个问题。

毕竟在两位修士的眼中，陈千帆从出场之时就透著各种违和，再加上一路上陈千帆所表现出的，那种对常识性问题的巨大无知，就更是显得十分反常。

反正当回档发动时，归离也不会保留记忆，於是陈千帆也乾脆向她坦白：

“我的来歷很离奇，恐怕说出来恐怕你也不会信，其实，我並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在不久前莫名穿越到了这里，並且才刚刚学会这的语言，我原本生活的世界和这里截然不同，但说来奇怪，这两个世界，竟然都有人类……”

“嗯。”归离点点头，表示收到。

归离没有质疑或追问的想法，只是全盘接受，山穷水尽之时，真相已经没有了意义，也许她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吧。

“那，你原本认为我的来歷是什么？”

“新品种邪祟。”归离立即答道。

哈，哈……

陈千帆被戳到了痛处，他真的思考过这个可能，说不定绕了一圈，最后陈千帆也许会发现，这还真就是最终的答案。

自己只是一头邪祟创造出的幻觉之类的。

“可如果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我不想杀人。”

就因为这点原因，她就放任一个危险因素留在身边？陈千帆不太理解，但有一点陈千帆是看出来，归离对这个任务的態度，从始至终都无比消极。

“你好像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能完成任务，对吧。”

“嗯。”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进来送死？”

说来，也是难得。

和归离说了许久的话，从归离之前的只言片语，陈千帆就察觉到了一点。

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陈千帆第一次遇到——对御帝没有溢於言表的崇拜之情的人。

“是因为你违抗不了御帝的命令？”陈千帆问道。

“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

“修士存在的意义就是牺牲，所有受籙者，都註定要为眾生与御帝赴死。”

归离平静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或厌恶，她宛如机器一般，泯灭了喜悲，只有对世界和自己的虚无：

“尤其是我这种——產品。”

说这话时，归离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怨懣，或者不甘，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显然她也並不需要谁的安慰，只是陈千帆问了，所以她就如实回答。

脚下头顶都是不可战胜的强敌，而自己也终究如预料的那样，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仍未能创造奇蹟。

这已经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了。

她只是捧著家人的残躯，等待著赴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