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看到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对李自成的畏惧。

朱元璋看著跪在面前的韩金儿，面色依旧铁青，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动手，居高临下的看著韩金儿问道，“何时开始的？”

朱元璋的语气平静，韩金儿不敢隱瞒，声音好似蚊吶，带著羞耻和恐惧，“去……去年冬月……”

还不等朱元璋再询问，韩金儿急忙解释的说道，“都是他逼我的，我……我一个女人家……怎么敢……还不是怪你常年不在家！”

“呵……”

朱元璋冷笑一声后，嘴角极其细微的抽搐一下，冰冷而嘲讽。

韩金儿想要解释的话还没说完，眼见朱元璋手里的柴刀直接朝著韩金儿的脖颈劈砍过去。

柴刀锈跡斑斑，很钝。

鲜血喷涌而出，很腥。

身首异处的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射得满墙，朱元璋更是全身都是血。

他现在的样子，活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我……”

韩金儿刚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隨著她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了几圈。

朱元璋提了提裤子，將手里的柴刀在腰间的破布上擦抹。

他看著身首异处的韩金儿淡淡的说了句，“本想饶你一命，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错了就是错了，还要怪罪到咱的头上，定要诛你九族。”

“李自成！滚出来！”

还未等朱元璋缓过心神，一个公鸭嗓子般尖利且囂张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狗东西！欠艾老爷的印子钱不还，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快给爷滚出来磕头认罪！”

朱元璋面色如炬，该来的终究要来，而且来的这么早。

天还没亮，就来催帐，果真是害怕自己连夜跑了。

朱元璋低头看了看身下的两具尸体有些碍事。

他拽著盖虎满身的横肉朝著窑洞后面走了几步，將已经破旧不堪的门口让开。

还未等朱元璋清理乾净，外面砸门的声音更加响彻焦急，而且还伴隨著露骨的威胁与恐嚇：“李自成！再不给老子开门，爷就砸烂你这狗窝。”

还未等朱元璋回答，门外传来一声鬨笑，“没钱？没钱也好办！拿你那个婆姨韩金儿出来抵债！艾老爷瞧上她是她的造化，好过跟你这穷鬼捱饿受冻！”

朱元璋听到这里的时候，低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一点动静的韩金儿冷笑一声，“抵债？好啊！”

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正在剧烈起伏。

外溢的杀意恨得他牙痒痒。

前世，朱元璋手提三尺宝剑，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剥皮填草尚不解恨！

今生，一觉醒来，肉身未稳，婆姨偷人，这等胥吏恶奴上门逼债！

煌煌大明，当真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

从上到下，从庙堂到乡野，早就已经烂得流脓，烂得生蛆！

他深吸一口气，再也不看房间內作呕的贱人。

他的愤怒掺杂著帝王的灵魂在这卑微飢弱的躯壳里无声地咆哮。

所有暴躁不安的思绪竟然被原始的暴戾所取代。

他再用身上的粗布擦了擦手里滴血的柴刀，朝著门口的位置走出一步。

“贪官！”

“污吏。”

他又朝著外面走了两步！

“索贿……夺妻……”

他声音沙哑低沉，目光如火，满身杀意。

“前世…咱能杀得人头滚滚…”

“今生…照样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