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芬恩大吼，不再瞄准。他像个疯子一样，將箭筒里的箭矢连珠般射出，用密集的攒射压制著敌人的行动。

战斗变成了一场混乱的苦战。

洛里克拖著被孢子轻微腐蚀的腿甲，用盾牌一次次拍开敌人的骨爪。芬恩放弃了精准射击，用箭雨来进行骚扰。艾拉拉不得不放弃准备中的强力法术，用一次次瞬发的【圣光衝击】和治癒术，来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

“没完没了！”艾拉拉咬著牙，看著自己飞速下降的魔力。她知道不能再拖了。

她后退两步，法杖高高举起。

“以圣光之名！涤盪污秽！”

【圣光爆裂】！

刺眼的金色光芒以她为中心炸开。冲在最前面的两具菌骸被光芒吞没，发出无声的哀嚎，骨头上的菌丝在圣光中迅速焦黑碳化。

最后那只也被衝击波掀飞，撞在墙上，散成一地碎骨。

洛里克抓住机会，巨剑带著风声，一剑斩碎了它胸腔里那颗还在跳动的孢子囊。

战斗，结束了。

矿石堆场里一片狼藉。艾拉拉撑著法杖，大口喘著气。

她没有去管洛里克，而是径直走向芬恩，眼神像刀子一样。

“『手滑了』？”她重复著芬恩刚才的话，语气冰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芬恩？那种距离，那种目標，別说你，就是风盔城里任何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学徒，都不会失手。”

“我……”芬恩张了张嘴，他那张总是掛著嘲讽和玩笑的嘴，第一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艾拉拉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又想起了他开头的那个踉蹌。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没再废话，一把抓住芬恩的手腕。

“你干什……”

“闭嘴！”艾拉拉低吼，一道诊断神术的光芒在她手中亮起。

神术的光芒散去，她甩开芬恩的手，声音里带著压抑的怒火和一丝疲惫。

“……果然。你的身体里有活性孢子在抑制你的反应。你蠢到家了，芬恩！你早就感觉到了，对不对？你一直在硬撑！”

芬恩低著头，看著自己那把差点报废的长弓，沉默不语。

洛里克一瘸一拐走了过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背包里拿出绷带，默默包扎自己腿上的伤口。

简单的休整后，他们继续前进。气氛沉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他们穿过堆场，矿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断崖。

混杂著血腥和腐臭的风，从断崖下方吹上来，让他们三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断崖之下，是一副让他们毕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溶洞。无数的发光晶体嵌在穹顶，像一片顛倒的星空。

而在星空之下，是战爭。

无边无际的地下平原上，两种由成千上万只怪物组成的“地毯”。

纯黑、灰绿，正在无声地碰撞，撕咬，吞噬。

没有震天的喊杀声，没有武器的碰撞声。

只有甲壳碎裂的“咔嚓”声，和血肉被撕开的“噗嗤”声，匯聚成一片让人头皮发麻的背景音。

艾拉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她下意识地举起法杖，吟唱了一个她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过的高阶能量侦测法术。

法杖顶端的水晶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甚至有些不堪重负地发烫。

艾拉拉的脸色变得惨白，不只是因为魔力消耗，更是因为恐惧。她的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