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体系，不过是小子性好琢磨，又肯下手去试。”

“常想，为何事物一定要是当下这般模样？或许还能更好？於是便试著结合一些杂学古方，不断改良。”

徐长青拿起焕彩膏的瓶子，继续解释：

“譬如这焕彩膏，便是想到古人用珍珠、茯苓益母草养顏，小子便想，能否將其效力以更好方式释出，更易为肌肤所受？试了蜂蜡融匯，油液调和，方才成此膏体。无非是多想一步，多试一次罢了。”

他巧妙地將现代科学思维包装成多想多试的务实精神。

李师师听后，眼中讚赏更浓：

“好一个『多想一步，多试一次』！世间百工，若皆有东家这份心思，何愁技艺不精？”

她轻轻嘆了口气：

“只是东家可知，你这『多想一步』，却让师师往日所用的许多妆奩之物，顿显粗陋了。”

此时，侍女已奉上冰酪与点心。

李师师尝了一口冰酪，再次被那细腻冰爽、毫无冰渣的口感所惊艷：

“此物竟能將牛乳与冰融合得如此完美？东家莫非连庖厨之事也极精通？”

徐长青笑道：

“不过是利用了盐能降低冰点的道理……呃，简单说，便是盐能让冰在更低温度下才融化，从而更快地吸走热量，让奶浆凝结得更细腻。”

他差点说出“凝固点”这种现代词汇，赶紧含糊带过。

“盐竟还有此等妙用？”

李师师再次感到惊奇。

她发现与徐长青交谈，总能听到这些闻所未闻却又似乎自洽的道理。

“东家之言，每每出人意表，细思又极有其理。仿佛东家眼中所见世间万物运行的道理，与我等常人略有不同？”

她话语中带著浓浓的好奇与探究，却並无恶意，更像是一种智识上的吸引。

徐长青心中暗叫厉害，这位李行首的感觉太敏锐了。

他只能打个哈哈：

“行首说笑了，小子只是好瞎琢磨，偶有所得罢了。”

见徐长青不愿深谈，李师师也不再追问，转而笑道：

“东家这些奇妙之物，效果如此之好，却只藏於浴堂之中，未免可惜。如今汴京闺阁之中，已有不少姐妹闻风欲求玉容皂而不可得呢。”

她语气中略带调侃。

徐长青心中一动，觉得时机已到，便顺势道：

“不敢瞒行首，小子確有將清泉系列產品推向市井之想。”

他语气顿了顿，话锋一转：

“只是好东西也需有人识货。若有一位如行首这般，见识广博，品味高雅之人，能率先使用，並让更多人以识得此物为风尚，那便是这些物事最大的幸事了。”

他这番话，已然隱晦地提出了“代言”的概念。

李师师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並未立刻回答，而是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那罐牙粉的竹盒，沉吟片刻，忽然莞尔一笑：

“徐东家，你可知你此举，颇有先秦纵横家『借势』之风范？”

她眼波流转，带著一丝狡黠：

“不过，师师並非不愿做这识货之人。只是师师若用了，並向姐妹们推介，东家又当如何谢我？莫非日后清泉出新，师师都要落后於人了吗？”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已然是在谈论合作的细节和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