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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离咖啡店几百米远的一个喧囂夜市。那个掛著红底金字招牌的“合江烤鱼”摊位，是老牌的川味烧烤店。

老板一家是正宗的瀘州合江人，最拿手的就是那一盘豆烤鱼。以前店里聚餐或者打烊后想吃点热乎的，他们常来，味道確实巴適。

合江是烤鱼的发源地，县城马街赤水河桥头那家烤鱼店已有百年歷史。

一看就很泼辣的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招呼他们坐下。柳冪熟练地点了些烤串，特意要了招牌的瀘州合江豆烤鱼，並叮嘱不要放折耳根。

在她看来，少了折耳根的烤鱼，总归少了一份川渝人的灵魂风味，但她吃不了那个味儿，也只能如此了。

邱央扬声喊：“老板，搬一箱冰啤酒来！”两人喝啤酒都只喝冰镇的，无论什么季节。

很快，泛著油光孜然辣粉的烤串和冰得外层凝著一层细小水珠的啤酒瓶便端了上来。炭火的焦香、辣椒的刺激与啤酒的冰冷在口腔中炸裂纠缠，堪称“冰火两重天”的享受。

空气中塞满了炭火舔舐肉串和蔬菜的噼啪声、油脂滴落火炭时“滋啦”作响的爆鸣、孜然辣椒粉被热力催发出的辛香，以及鼎沸人声和碰杯的喧囂。

小小的摺叠桌中央，一盘烤得焦黄、表面铺满辣椒椒的豆烤鱼正咕嘟冒泡，鱼皮微卷焦脆，雪白嫩滑的豆浸在红亮的汤汁里。

旁边几串滋滋冒油散著孜然香气的羊肉串、几串嘎嘣脆的鸡脆骨、一盘烤得依然翠绿油亮的韭菜整齐码放著。

柳冪和邱央面前各有一杯泛著丰富泡沫的冰啤酒，邱央手边还有一小碟煮得软糯的青毛豆。

柳冪白得耀眼的纤长手指捏著竹籤，无意识地轻轻翻转著面前油光四溢、滋滋作响的羊肉串，灯光洒在她脑后简单束起的马尾辫上，髮丝边缘镀上了一层暖融朦朧的金边。

几缕繚绕的青白色烟雾顺著风，裊裊娜娜地攀上邱央略显疲惫的脸庞——他微微低著头，浓黑的眉毛蹙著，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啤酒杯壁上滑动，一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样子。

柳冪暗暗打量了他一会儿，端起自己那杯冰啤酒，饮下小半杯，沁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舒爽。

柳冪放下杯子，轻声问道：“你和张仪怎么回事？小情侣闹彆扭很正常嘛，哄哄不就得了？”

邱央拿起酒瓶把她面前的空杯重新续满，清澈的金黄色液体衝击杯壁，白沫涌起。他端起自己的杯子，说道：“冪姐，先喝酒吧。这杯敬你，我们走一个。”杯壁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仰头干完这杯，柳冪抓起两串油滋滋的烤羊肉递给邱央，关切地说：“你晚饭也没吃，来，先垫点东西，空腹喝酒伤胃。”

邱央应声接过，三口两口就將两串肥美的羊肉炫完，又伸筷子夹了几块热辣的鱼肉塞进嘴里，这才再次端起酒杯：“来，再干一个！”

第二杯冰啤下肚，胃里火辣辣的烤鱼和冰凉的啤酒混合衝撞。邱央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语气里带著一种浓重的疲惫和疏离感：“我和张仪，缘尽於此了。具体原因……”

他顿了顿，“不足为道。这里面牵扯到超级富豪。以前总觉得真心相爱能扛住所有，现在才明白，在现实面前，感情有多么脆弱。”他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邱央到现在也想不通，张仪会为了马思腾放弃自己。

即使一开始是为了父亲的医疗费，但当自己把医疗费转过去后，她又让马思腾很快退回来。而自己情真意切的信，也没能让她回心转意。

马思腾人长得不错，特有钱，能说会道，而在推博懟天懟地也让他有光环加成。恐怕很少有女孩能抵抗他这种人的感情攻势。

邱央没想到的是连张仪也为这种人沦陷了。这让他对自己一直坚信的一些东西，產生了动摇。

柳冪看著他颓然的神情，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摇头：“超级富豪就能左右感情吗？我不信感情就那么容易经不起考验。”

她略作沉吟，抬起眼帘，目光坚定地看向邱央那张俊朗却蒙上阴影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如果是我，我不会变。”

她的眼神异常明亮和认真，带著一种近乎执拗的光泽，语气斩钉截铁：“是的，我不会变。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

夜风里烧烤的烟火气似乎凝滯了一瞬，空气中流淌著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邱央微微愣了一下，几乎是有些仓促地避开她清澈的目光，抓起酒杯，提高了点声调：“冪姐，喝酒！”

气氛似乎恢復如常，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绕开了所有可能涉及情感的话题边界。

啤酒不断，烤串添盘，两人天南海北地閒聊起来。聊当下流行的音乐，聊咖啡店经营的新招数、遇到的趣事和麻烦。

让邱央有些意外的是，柳冪居然也喜欢梁燕琳这个新生代歌手。

“冪姐你喜欢梁燕琳？”邱央微微挑眉，“我倒是能帮你要到签名照。不过她出道有段时间了吧？一直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你喜欢她哪点呢？”

柳冪放下手里的烤鸡脆骨签子，坦然道：“漂亮，身材好，气质不做作，看起来舒服，难道不值得喜欢吗？”

邱央带著几分酒意笑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地在她那弧度诱人的丰盈上掠过，半开玩笑道：“你也很漂亮，不做作，身材如此完美…”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你喜欢自己不就得了？何必追別的星？”

这样略显大胆的调侃，加上酒精的双重催化，让柳冪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娇媚中带著嗔怪。她乾脆利落地追问：“少贫嘴！你刚才说她没代表作，你去年不是给她写了首《夜雨中》？那首我觉得很好啊！”

邱央喝了口酒，摇摇头，带著点专业人士的口吻点评：“《夜雨中》只能说还行，但在乐坛要称得上代表作，那至少得是传唱度极高的金曲级別，《夜雨中》还差著火候。”

他语气一顿，又带上了几分篤定的锋芒，“不过，梁燕琳很快就会有真正的代表作了。下个礼拜，你就能听到。”

柳冪眼睛一亮：“下周六晚上，那是梦想舞台第三季首播对吧？梁燕琳官宣要参加的。你是说她在第一期唱的那首歌就能成金曲？等等……那歌是你写的？！”她瞪大杏眼，像个好奇宝宝一般连珠发问：“快说快说，歌名是什么？”

邱央点了点头：“嗯，我写的。不过歌名嘛……暂时要保密，”他指了指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签了协议，不能提前泄露。但这首歌，我觉得不单单是金曲水准……”

邱央的眼神闪烁著难以抑制的自信光芒，“它有成为经典的潜质。”

即便知道有刘家辉那样的大咖参与创作，邱央对他所选的这首歌也抱有绝对的信心——这是来自地球千锤百链的瑰宝。

柳冪惊讶地张了张嘴，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邱央：“嘖，没看出来你这么高调自信啊？真这么有把握？”

邱央被酒气一烘，话锋也带上了一丝平日少有的张扬意气，他微微勾起唇角，语气篤定：“那当然，自信是因为我知道作品够好。冪姐，等下周六晚上，你就知道这首歌有多厉害了。”

看到他难得显露的意气风发，白冪心中那份对下周六晚上梦想舞台的期待感，莫名地又拔高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