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七章:鱼饵  金融暗战:烽火票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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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是好东西。”他將玉蝉重新用布包好,推了回来,动作间带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就是太好了,好得……扎手。我这家小庙,供不起这尊大佛。你这东西,烫手啊。”

苏明远立刻露出了一个盗墓贼被识破后,最真实的焦急与绝望:“那……那可怎么办啊先生!我……我家里等钱救命啊!您行行好,给指条明路?”

“明路?”老朝奉冷笑一声,他摘下手套,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著狐狸般的算计光芒,“我吃不下,不代表这山城里没人吃得下。有几位真正的大老板,就好这一口。不过,他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从不亲自出面。这样吧,看你也是个实诚人。东西你先押在我这儿,我呢,帮你递个话。要是那几位爷有兴趣,明天晚上,会有人去『马二爷茶馆』找你。至於价钱嘛……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马二爷茶馆?”苏明远故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眼中带著几分胆怯,“那……那里人多眼杂的……”

“就是要人多眼杂才安全!”老朝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语气中带著一丝施捨般的提点,“记住,是听《薛刚反唐》的那一场,后半场。到时候,会有人在你桌上,放上半块刻著『万字符』的铜钱。那就是接头的信物。后面的事,你就听他安排。成了,你的造化。不成,也別来找我。”

苏明远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成了!每一个细节,都和他与沈砚之、林秀芝推演过的一模一样。这个老朝奉,果然是“老鬼”在地下黑市最重要的信息来源之一。鱼饵,已经成功地掛上了鉤,並且精准地投向了那条最凶猛的鱼。

他对著老朝奉千恩万谢,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留下了一个假的住址和姓名,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当铺,很快便消失在了十八梯那熙熙攘攘、不见天日的人流之中。

在他走后,老朝奉立刻起身,將当铺的门板“哗啦”一声合上了大半,掛上了一块“东家有喜,歇业半天”的牌子。他从后门匆匆离去,脚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快。他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像一条熟悉地形的老鼠,在迷宫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甚至还故意绕了几个圈子,確认无人跟踪后,最终才走进了离当铺足有两条街远的一家杂货铺。

杂货铺的柜檯后,坐著一个正在打盹的男人。他正是昨天在味香斋大堂里,那个戴著礼帽、监视著林秀芝的眼线。

老朝奉走上前,屈指在柜檯上,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打盹的男人立刻惊醒,抬起头,眼中毫无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警惕。

“说。”

“鱼来了。”老朝奉的声音,没有了在当铺时的拖沓,变得简短而高效,“一条大鱼。汉八刀,鸡骨白,开门的老东西。货主是个刚入行的『土夫子』,胆小如鼠。”

“鬼哥会感兴趣的。”男人点了点头,“时间?地点?”

“明晚,马二爷茶馆,《薛刚反唐》后半场。信物是半块万字钱。”

“知道了。”男人应了一声,从柜檯下递出一个信封,“这是你这个月的『茶水钱』。嘴巴放乾净点,不该看的別看,不该问的別问。”

“明白,明白。”老朝奉接过信封,掂了掂分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身离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与此同时,在“马二爷茶馆”街对面的一栋二层阁楼里。

这里是一家已经废弃的布料仓库,空气中漂浮著尘埃和布料腐朽的味道。沈砚之和林秀芝,已经在这里潜伏了超过五个小时。

沈砚之已经將他那台改装过的测向仪,稳稳地架设在了一扇满是污垢的窗户后面。从这个绝佳的角度,他可以將整个茶馆的后巷,以及那根从电线桿上接入茶馆二楼、唯一的一部对外电话的引入线,都尽收眼底。

“测试信號。”沈砚之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在他身旁,林秀芝已经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深色短打扮,头髮盘起,用一支不起眼的木簪固定住。她脸上略施粉黛,眉眼间带著几分风尘之色,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在茶馆里等待客人的、身份低微的歌女。那把带著消音器的贝雷塔手枪,被她用浸过油的软布包裹著,紧紧地固定在了小腿內侧,即使快步走动,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偽装成女士怀表的、小巧的脉衝发射器,轻轻按了一下錶冠。

沈砚之面前的示波器屏幕上,那条代表著静默状態的、平直的绿色亮线,立刻清晰地向上跳跃了一下,形成一个尖锐的波峰,隨即又恢復了平静。

“信號接收正常,强度8,无干扰。”沈砚之记录下数据,然后將一根细长的、顶端带著一个微小鱷鱼夹的电线,递给了林秀芝,“这是我做的『噪音发生器』,我叫它『蝉』。把它夹在电话线的铜芯上,只要我这边一启动,茶馆的电话在三分钟之內,就只能听到足以刺穿耳膜的电流噪音。”

林秀芝接过那根被沈砚之称为“蝉”的电线,仔细地盘好,收入袖中。她拿起一条半湿的毛巾,开始一丝不苟地擦拭著那把贝雷塔手枪的每一个零件。冰冷的钢铁,在她秀丽而稳定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苏先生那边,怎么样了?”她终於开口,声音很轻,却如同窗外的雨丝,带著一丝寒意。

“他已经回来了。正在清洗。”沈砚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设备,“鱼饵,已经成功地放下去了。那个老朝奉,比我们预想的还要谨慎,也还要贪婪。消息,现在应该已经摆在了『老鬼』的桌面上。”

林秀芝没有再说话。她重新组装好手枪,反覆进行著无声的拔枪、瞄准、击发的动作。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最后,几乎变成了一种肌肉的本能。

她走到阁楼的角落,背对著沈砚之,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她像一柄在鞘中沉睡了太久的利刃,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与刀鞘之间,那近乎於饱和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她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著……那属於猎杀的时刻,以及刀锋划破血肉的、那唯一的战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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