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无法平衡的帐目 金融暗战:烽火票根
暴雨,在黎明前悄然止歇。
清晨的江风带著刺骨的湿寒,吹散了笼罩在七號码头的最后一缕薄雾,也吹来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码头上早起拾荒的流民。他那一声划破寂静的、因极度恐惧而变了调的尖叫,很快便引来了巡江的水警。半小时后,七號码头被彻底封锁,身穿黑色制服的军统外勤人员接管了现场,將所有閒杂人等驱离得一乾二净。
现场勘查的负责人,是军统行动二处的一名副科长,名叫钱斌,他以心狠手辣著称,更是郑坤的嫡繫心腹。然而此刻,他那张素来冷酷的脸上,却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五具尸体,死状各异,但几乎都是一击毙命。从现场的痕跡看,这是一场极其高效、极其专业的屠杀,仿佛是一头猛虎闯入了羊群。钱斌甚至能想像出那名神秘刺客在雨夜中如鬼魅般穿梭的身影。
但他所有的注意力,最终都聚焦在了那第六具尸体上——他的顶头上司,郑坤。
郑坤倒在血泊里,喉咙被利刃切开,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凝固著临死前极度的惊恐与不甘。而最让钱斌感到头皮发麻的,是郑坤那只死死攥紧的、还未完全僵硬的右手。
一名仵作小心翼翼地掰开郑坤的手指。一枚通体温润、雕工精美的玉蝉,赫然躺在他的掌心。
钱斌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脊椎直衝天灵盖。
这枚玉蝉……他认得。或者说,在军统重庆总部,稍有级別的人,都认得。这是孔令杰,孔处长的隨身之物,是他从不离身的身份象徵!
为什么?为什么孔处长的玉蝉会出现在郑坤的死亡现场,还被他死死攥在手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长:是內部清洗?是孔处长下令杀了郑坤?可这完全说不通!郑坤一直被视为孔处长派系的人,是孔处长在物资委员会安插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钱科长,”一名手下匆匆跑来,脸色惨白地递上一份现场初步口供,“我们询问了昨夜附近船家的几个船工,他们说半夜雨最大的时候,隱约听到仓库这边有爭吵声,好像……好像提到了『偽钞』这两个字,但听不真切,很快就没动静了。”
“偽钞?”钱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郑坤私吞盘尼西林,怎么会和“偽钞”扯上关係?
他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现场的线索,非但没有指向任何凶手,反而將矛头指向了军统內部,指向了那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名字。这潭水,太深了,深不见底。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下令將郑坤的尸体和那枚致命的玉蝉封存,亲自带著报告,火速赶往南山公馆。
南山公馆,孔令杰的秘密据点。
“帐房”孔令杰正坐在他那间一尘不染的办公室里,用一方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著他自己的那枚玉蝉。这是他每天早晨的习惯,这个动作能让他的思维保持绝对的冷静和清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声音急促而惶恐。
“进来。”孔令杰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无波。
钱斌几乎是冲了进来,他將一份密封的档案袋和那个用白布包裹的证物,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放在了孔令杰宽大的办公桌上。
“孔处长,”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郑坤……他,出事了。”
孔令杰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隱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静静地看著钱斌,等待下文。
“他和五个手下,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七號码头。”钱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指了指那个证物袋,“现场,我们发现了这个。”
孔令杰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当那枚与他手中一模一样,只是沾染了些许暗沉血跡的玉蝉出现在桌面上时,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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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杰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枚高仿的玉蝉上。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混杂著惊愕、怀疑与极致冰冷的情绪。他自己的玉蝉还好端端地在自己手里,那么桌上这枚,是哪里来的?
“这是从郑坤的手里发现的。他死前,把这个攥得死死的。”钱斌补充道。
孔令杰没有去碰那枚玉蝉,仿佛那是什么会蜇人的毒物。他转而拆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现场报告。他的阅读速度极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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