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一章:雾都余波  金融暗战:烽火票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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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静养?”沈砚之终於没能压住胸中的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让桌上的碗碟都隨之跳起,发出一阵刺耳的震颤。“这是在告诉我们,別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是关在笼子里的鸟,还是拴著链子的狗?!”

“沈先生,您息怒。”刘妈依旧微笑著,那笑容像一张完美的面具,將所有真实情绪都隔绝在外,“您是聪明人,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下人。您为难我,没有用。”

“够了,砚之。”苏明?远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制了沈砚之即將爆发的怒火。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副玉制象棋前,拿起一枚温润的“帅”,在指尖缓缓摩挲著,感受著玉石细腻的质感。他转向刘妈,脸上竟也露出一丝与她如出一辙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说得对,都是上头的心意,我们怎么能不领情呢?替我们回话,就说礼物很周到,我们很喜欢。尤其这副棋,我很喜欢。”

沈砚之和林秀芝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苏明远,你……”沈砚之不解地低吼,他觉得苏明远一定是被这囚笼般的生活磨掉了所有的稜角。

苏明远没有理他,只是对刘妈挥了挥手,语气温和却坚决:“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刘妈如蒙大赦,立刻带著僕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餐厅的红木门被轻轻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门刚一关上,沈砚之就再也忍不住了:“你疯了吗?还『很喜欢』?他们这是在往我们脸上吐唾沫!在提醒我们,我们不过是三件被陈列起来的战利品!”

“我知道。”苏明远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他走到棋盘边,將那枚玉帅“啪”地一声,清脆地按在九宫格的正中央,“我当然知道。”

他转过身,看著情绪激动到双拳紧握的沈砚之,和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的林秀芝,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送这些东西来,不光是羞辱,更是一种试探。他们在看,我们的爪子是不是已经被磨平了,我们的心气是不是已经被这安逸的生活消磨光了。”

他顿了顿,目光依次扫过丝绸、工具和象棋:“你越是愤怒,表现得越激烈,他们就越是高兴。因为愤怒,恰恰代表著无能为力。他们要的,就是我们在这座华美的笼子里,要么在无能的狂怒中耗儘自己,要么就在刻意的安逸中彻底沉沦。无论哪一种,我们都输了。”

林秀芝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这痛楚反而让她冷静了些许:“那我们……就这么忍著?像他们希望的那样,玩物丧志?”

“不,”苏明远摇了摇头,他拿起那枚冰冷的玉帅,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锐利的光芒,“我们收下。我们不仅要收下,还要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秀芝,明天你就穿上这料子做的新旗袍。砚之,从今晚开始,你就用这些工具雕刻点什么,木头也好,石头也罢。”

他走到沈砚之面前,拿起那盒精密的工具,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正在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一头猛虎,只有在假寐的时候,猎人オ会放鬆警惕。”

苏明远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眼中那熟悉的、运筹帷幄的光芒,让沈砚之和林秀芝瞬间明白了后半句话。

他们要在这场被安排好的戏里,演得比所有人都投入,然后在他们最鬆懈的时候,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告诉他们——

棋局,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顿压抑的晚餐,最终不欢而散,却在结尾处,点燃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回到书房,苏明远没有再碰那副精美的玉制象棋。他將它推到书桌最不起眼的角落,仿佛那只是一件碍眼的摆设。

然后,他从西装內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块王伯留下的、早已停摆的银质旧怀表。

与那副光彩夺目、价值连城的玉棋相比,这块怀表黯淡无光,表壳上布满了岁月的划痕,甚至有一处小小的凹痕。但在苏明远的眼中,这块冰冷的、沉默的金属,才是唯一能带他们走出这座囚笼,开启下一盘真正棋局的……钥匙。

他坐在灯下,借著光,一遍又一遍地审视著怀表背面那模糊不清的、仿佛地图一角的刻痕。他的手指,在那些被岁月磨平的线条上反覆摩挲,试图从中解读出王伯留下的最后讯息。

笼中的棋局,他会陪他们演下去,演到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但笼外的棋局,也该开始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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