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干啥？”

封四没好气地说，“给那该死的寧大老爷送去。咱家不欠著他家那么多银元吗？”

“欠就欠了！他家那么有钱，还能惦记咱家这三瓜两枣？”

封四媳妇一脸不在意。

封四也想这么硬气，可现在实在不敢拖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事。那寧家现在买了足足一百来桿枪，没听见村头时不时传来枪声？”

“要是哪天让寧学祥记恨上，咱们一家几口说没就没了。这天牛庙村上下，还不都是他们寧家的人？”

“你看看那些財主，有一个敢跟他作对的？”

封四越说越后怕：“別说天牛庙村，就是十里八乡的潘大户，比寧家有钱有地又怎么样？能敌得过一百桿枪？”

“还有鸡公岭的马子，这次再敢来，指不定谁输谁贏。”

封四一口气说完，封四媳妇脸色瞬间苍白，支支吾吾半天，看著地契捨不得，却也不敢出声，只是急道：“可这地契要是没了，咱家吃什么、喝什么，当家的？！”

见封四正准备去寧家还债，封四媳妇二话不说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还朝旁边的两个孩子使眼色。

两个孩子也是机灵鬼，一左一右抱住封四的腿，个个嚎啕大哭，呜咽著说：“家里没地会饿死人的。”

“爹，肯定还有別的法子。不是还有二伯吗？”

封腻味猛地一声喊，顿时让封四和封四媳妇眼前一亮。

换做以前，封二不算什么，顶多比他家日子好过些，可现在不一样了。

寧家认下了封二家这门亲戚，给的十五亩地，还有后来寧可金往封二家搬的那些物件，都是財主家才用得起的。

他们这些庄稼户，顶多添置一两件就不得了了，哪能像封二家那么富裕。

……

想到这里，封四脸上的笑容渐渐浮现，蹲下身子一把將大儿子封腻味搂进怀里，拍拍他的小脸蛋，乐呵呵地道：“不愧是老子的种，就是有能耐。”

“走，咱们找你二伯去。”

“你二伯要是不行，不还有那位寧家大小姐吗？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么说，咱们封家也是跟寧老爷一家人。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

封四此刻越说越顺嘴，似乎在他眼里，只要攀附上寧家，他们家以后也能像二哥封二家一样过上好日子。

“对对对。”

一旁的封四媳妇听了连连附和。

一转眼，两人就到了封二家的院子外。

这院门能挡住外姓人，却挡不住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弟俩。

只是此刻封四的扮相著实有些“刻意”。

他肩上正扛著一捆柴火。

“二哥，是弟弟俺错了。”

“之前爹分家的时候，把好地都给了俺，现在俺就把这些好地统统还给二哥您。反正咱们都姓封，二哥你也不可能眼睁睁看著弟弟俺饿死不是？”

封四没说几句好话，那占便宜的性子暴露无遗。